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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們說, 陛下對冷宮這位, 是什麼意思啊?」

  「她啊, 聽說以前在夏國,陛下就對她恨之入骨,如今留著她,也是為了折磨她。」

  「可先前她險些做了皇后。」

  有人嗤笑說:「她現在眼睛都瞎了,如果陛下真的喜歡她,什嗏的寶物為什麼不給她。要我說,陛下厭惡她還來不及。」

  蘇蘇握住柳枝,不知道在想什麼。

  秋風吹動她素淨的衣裙,她扶著宮牆,慢慢走回去。柳枝可以引陰氣,她盤腿,引冷宮的陰氣進入左眼的傾世花中。

  陰氣入體,冷得她瑟瑟發抖,皮膚蒼白。

  日復一日,蘇蘇也漸漸習慣。陰氣進入傾世花,她的眼睛不再經常流血。

  她知道,快解脫了。

  有一日夜晚,她坐在井邊浣洗自己的衣裙。

  勾玉突然說:「他來了。」

  蘇蘇動作頓了頓,繼續洗。澹臺燼來得悄無聲音,他沒讓人跟,也沒拎琉璃燈,就在遠處看著她。

  玄衣帝王冷冷看著清瘦的少女洗完衣裳,抱著木盆從他面前走過。

  冷宮裡安靜漆黑,她仿佛已經習慣,沒要人扶,熟悉地走過井邊。

  她神色安靜,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半點兒也不像看不見。

  少女似乎沒發現自己,眼見她就要走進屋子,澹臺燼下意識跟了幾步。

  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他步子停下,轉身走了。

  勾玉說:「他離開了。」

  如果不是有勾玉,蘇蘇根本不會知道他來過。

  六枚滅魂釘在他心臟里,將他徹底變成了一個冰冷刺骨的人。若真還有略微失控的時候,約莫是每兩月一次蘇蘇結春蠶的發作。

  他總是一面嗤笑,一面逼她哀求給她。

  他們肌膚相親時,他偶爾失控,會忍不住失神地看著她。然而也只有短短一瞬,澹臺燼便會恢復刻毒。

  他來時,蘇蘇當作不知道,該做什麼做什麼。

  如果說永生花之前,她對他還有過期待,現在心裡一片荒蕪,寸草不生。

  她數著日子等陰日陰時。

  *

  十一月份,宮裡不久會有一場宮宴,葉冰裳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永生花入體,她的傷口毫無瑕疵。

  小慧幫她梳妝,看著鏡子裡嬌美的女人,忍不住讚嘆道:「夫人越來越美,誰能想到,永生花連夫人的痼疾都治好了呢。」

  現在的葉冰裳看上去唇紅齒白,她撫了撫自己的臉,露出一個溫婉笑意。

  小慧喜悅地說:「最近陛下忙著清繳八皇子等餘孽,不久周國就徹底太平了。夫人知道嗎,過幾日宮裡有宴會,那一天其實還是個特別的日子。」

  「什麼特別的日子?」

  小慧湊近葉冰裳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葉冰裳臉上瞬間變得微紅,嗔怪地看了小慧一眼。

  小慧說:「奴婢可沒說錯,人人都說,這一日求子最靈了。周國人人都信這個呢,夫人如今身子大好,只要屆時留住陛下,來年定能生個小皇子。」

  葉冰裳說:「就你這丫頭嘴碎,也是我考慮不周,早該把你嫁出去!」

  宮宴開始前,小慧給葉冰裳打扮好,葉冰裳去尋澹臺燼。

  他們去得不湊巧,澹臺燼還沒去宴會,卻在梅花樹下,和一個人說話。

  葉冰裳一看,似乎是負責追捕八皇子之一的大人。澹臺燼一向重用能臣,這位大人升官很快,澹臺燼頗有培養心腹的意思。

  他長著一張十分年輕英俊的面孔,大概半個月前,葉冰裳見過這位大人,貌似姓齊。

  彼時齊大人意氣風發,而現在一身官服的男人,眼中死氣沉沉。

  澹臺燼冷冷看著齊墨:「想好了?真要辭官?」

  齊墨叩首:「臣枉顧陛下厚愛。」

  他脫下帽子,嘴唇沒有半點兒血色。

  澹臺燼見留不住人,淡淡說:「滾吧。」

  齊墨起身離開,路過葉冰裳時沒有反應,像一具行屍走肉。

  澹臺燼起身卻宮宴,葉冰裳見他不說話,也只得沉默跟在他身後。

  絲竹管弦聲中,玄衣青年支頤,冷漠的眼睛看著場上歌舞。

  葉冰裳喊了他兩聲,澹臺燼都沒反應。

  她便知道,澹臺燼的心思不在這裡。是那位齊大人嗎?她心想,齊墨到底來說了些什麼?

  她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今日她仔細打扮過,出門時小慧說她人比花嬌,連衣衫上的香,她都細細挑選過。

  葉冰裳來周國大半年,雖然宮裡人人說她得寵,可事實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怕今晚依舊留不住澹臺燼,而且小暴君心思敏銳狠辣,沒有把握的時候,她半點兒也不敢在他身上耍手段。

  澹臺燼不知道下座的葉冰裳在想什麼,他確實鮮少有這樣神思不屬的時候。

  齊墨辭官的一番話,讓他皺起眉。

  他有他的規矩,齊墨參與了他太多計劃,現在想抽身而退,不死也得留下半條命。

  然而齊墨放著平步青雲的機會不要,毅然辭官了。

  不,應該說心如死灰辭官了。

  對齊墨的事,澹臺燼知道得很清楚,畢竟他用一個人,必須知根知底才敢信任。

  一年前夏周兩國交戰,齊墨還是個小校尉,立下不少功勳,在戰場上戰功顯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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