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你給我下了毒, 你以為我會讓你離開?」
蘇蘇其實也沒想離開,她一看他這幅討債鬼的樣子, 就忍不住想踹他。
懷裡的滅魂珠淚微微一暖, 儘管只有一瞬,蘇蘇卻感覺到了。
勾玉忍不住說:「咦?」
一人一玉都忍不住炯炯有神看著澹臺燼,澹臺燼皺眉, 語氣更不好:「你這麼看孤做什麼?」
好吧, 下一刻滅魂珠淚不再溫暖, 變得冷冰冰。
蘇蘇心中難免有幾分微妙。
「你別抓著我,我沒給你下毒,之前都是騙你的。你看你至今還活蹦亂跳的,好了,放開我。」
澹臺燼的手跟鐵鉗似的,看她一眼:「滿口謊言!我一放開你,你就跑了。」
「我不跑。」
少年雋秀的眉目帶著幾分陰鬱,十足讓人討厭。
蘇蘇好言好語,沒想到他完全不領情。她乾脆不和他說廢話,一個過肩摔把他弄趴下,澹臺燼悶哼一聲,恨恨看著她。
如果不是片刻前才救了他,蘇蘇仿佛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對不起他、背叛他的人。
「你是不是要逃跑?」他黑瞳冰冷,啞聲問道。
蘇蘇揉揉自己發青的手腕:「和你說人話聽不懂嗎?我又不欠你的,我都說了我不走,即便我要走,關你屁事!」
她越想越氣,乾脆在他腰上狠狠擰一把:「下次再把我手抓青,我弄死你,弄死你聽見了嗎戰五渣!」
她怕他不夠痛,捏住那塊薄薄的皮肉,幾乎三百六十度擰了一圈。
澹臺燼臉色都要青了。
勾玉一直沉默著,此刻忍不住開口:「小主人,你還記得稷澤的話吧,滅魂珠淚要他懂情感,才能抽邪骨。」
你這樣對他,是不是背道而馳了?
蘇蘇不可思議說:「你不會讓我教他吧,我都想抽死他!」
說完她噗嗤一笑,似乎被什麼逗樂了。
勾玉瞥見地上表情陰森森的少年,也有點兒想笑。
蘇蘇毫不留情,澹臺燼的腰絕對烏青了一塊,可他能忍,愣是沒去捂自己受傷的地方,臉色鐵青之後又慘白。
她撐著自己下巴,笑吟吟看著他說:「記住什麼叫以己度人,這次就是教訓,你要是再敢讓我受傷,我就讓你疼十倍。」
他冷笑一聲。
蘇蘇聽見簌簌腳步聲,她回頭一看,果然周國的軍隊來了,領頭的就是那個倒霉的狗腿子羊暨。
羊暨大老遠就開始哀哀地嚎:「唉喲我的陛下,您沒事吧!」
他微胖的身子竭力跑在士兵前面,很有喜感,見到澹臺燼,就差喜極而泣了。
羊暨去殷勤地去扶澹臺燼:「陛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這麼對你,屬下……」
澹臺燼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聽見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更加來氣:「滾,誰讓你碰孤!」
羊暨訕訕一笑:「不碰,不碰。」
澹臺燼看一眼旁邊看笑話的蘇蘇,黑著臉命令說:「把那個女人給孤抓起來!」
羊暨立刻收了笑臉,很有狐假虎威的架勢:「還愣著做什麼,都耳聾了嗎?陛下讓你們把那個女人抓起來!」
蘇蘇對他的忘恩負義嘆為觀止,難道蘭安姑姑要背叛他,這個要命的性格,刻毒的嘴臉,誰不想捅他幾刀啊!
夜影衛朝著蘇蘇走過來,蘇蘇一看,澹臺燼也看著這邊,她從他眼裡看出蓄勢待發的緊張。
澹臺燼肌肉繃緊,仿佛她是什麼生出翅膀的怪物,下一刻就要從漠河飛過去。
她舉起手,誠懇說:「我自己走,不勞駕諸位動手了。」
夜影衛沒有理她,用一條柔韌的繩子綁住她手腕。
說來也奇怪,那繩子柔韌,碰到她手腕,卻自動扣成一個環。
澹臺燼一眨不眨地看著,見蘇蘇這次似乎真的沒有底牌逃跑,總算露出滿意陰毒的微笑。
羊暨看著他扭曲的笑容,稟報說:「陛下,葉大人和廿大人都找到了,廿大人受了重傷,送回漠河城主府了。」
澹臺燼皺眉,說:「都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羊暨不敢吭聲,快半年時間,他也摸准了小暴君脾氣,澹臺燼憎恨一切廢物,喜歡有能力的人。
對待有能力的人,珠寶玉石毫不吝惜,他大方得令人眼紅。對待「廢物」冰冷無情,甚至殘忍,也從來不念舊情。
回去廿白羽肯定得受重罰。
羊暨跟人精似的,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慶幸自己沒有跟著下漠河。也不敢為廿白羽求情,這次廿白羽確實做得不好。
蘇蘇回頭看一眼漠河,漠河如今水質清澈,如果不是夠深,幾乎一眼能看到底。
冥夜和蚌公主都在河中消散,按理會護佑漠河數萬年,可惜澹臺燼弄出來一群屍妖。
原本道士只有二三十來個,後來殺了不少人,現在屍妖保守估計有四五十隻。
真是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數字,屍妖吸收了千年怨氣,註定他們不能輕易被殺死。
這些東西要是上了岸,凡人鐵定遭殃。還是必須想辦法讓澹臺燼消滅這群妖怪。他和老道士創造出來,一定知道怎麼消滅屍妖。
好在屍妖沒有智商,不可能自己爬上漠河,蘇蘇鬆了口氣。
蘇蘇覺察有人看自己,她轉頭就看見了澹臺燼,他對上她眼睛,嫌惡地別過頭去,仿佛她是什麼髒東西,燙傷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