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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賀玉沒睡,他獨自一人整理著書,仿佛在找什麼,但他知道,什麼也找不到。

  一直到窗口泛白,他才出來,看著自己昨晚的腳印已被一夜的雪撫平,忽然悲傷湧上喉嚨,燙得發疼。

  「我這一生……是為了什麼?」

  父親的一生,是為了什麼?

  他的一生,又是為了什麼?

  他們的,她們的,所有人的……在這世上走一遭,都是為了什麼?

  人去了,就會像那串腳印,被大雪填平,什麼都不剩下。

  喜樂哀怨,精彩的,無趣的,最後終了,全無意義。

  雪,靜靜下著。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把馬換算成車。

  五皇女就等於是——

  看起來心智不太成熟的富N代

  家裡就一個「老婆」

  老婆也就一般,沒啥特別的

  車庫裡停了一堆的豪車

  出門被人議論了,大家都會不相信:「換車換這麼頻繁,還是這種出身,老婆就一個,真的嗎?」

  「那誰知道,肯定有咱不知道的,誰還不會偷個腥啊!」

  第36章 再相逢

  慶曆二十三年, 賀府不過年,在華京公子們「賀謙修運晦」的議論聲中,賀謙修開始了長達一年的守孝。

  五皇女常去賀府,為避無端猜測, 總是在門口見了禮就回。

  但她每次去, 對上賀覓擔憂又愧疚的眼神, 自己就會更加堅定。

  「賀大人放心, 燕定不負珠玉。」

  慶曆二十三年冬, 守孝期將滿, 在襄君的勸說下, 皇帝有了大辦五皇女婚事的意思, 宮中提前忙碌起來。

  慶曆二十四年開春, 終於換了喜帖, 可第二日,喬將軍病逝的消息和西北小藩王六步孤率部作亂的消息一併急發至京。

  喬將軍去世, 仿佛西北穩固的屏障倒了,軍心渙散, 六步孤就趁此機會, 南下擾邊,本是想刮些油水渡過青黃不接之時,不料,接到六步孤攻來的消息,西北連山知府竟然棄城而逃,白白將西北三城要塞送給六步孤。

  六步孤野心膨脹,冒著初春風雪又朝蘭都進軍。

  吐乎奈藩王塔可延遣兵抵擋的同時,向京求援。五皇女隨軍出征,出發前, 她去了賀府。

  賀謙修拒絕了她讓自己過府的提議,說要在家等她。

  「等你回來,我就與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五皇女道:「好說,很快就回了,斷不會讓你受人恥笑,也不會讓你沒了妻主。」

  五皇女英姿勃發,風光出征,餞行時,皇帝親口道:「小五,立功回來,朕重重有賞!」

  哪想這句話,成了禍患之源。

  起初幾個月,捷報連連。六步孤本就不是個有膽有魄之人,很快,西北失地收復。

  七月,接到皇令,新封的連大將軍和五皇女決定乘勝追擊,徹底消除西北六步孤隱患。

  八月,連將軍發來急報,稱夜霧重,且西北八月天氣變幻莫測,側翼遭到六步孤精銳突襲,五皇女失去消息。

  而後,西北的消息斷了。

  等待消息的半個月裡,朝中流言紛紛,言說五皇女被俘。

  皇女被俘,乃奇恥大辱,大傷皇家顏面。故而,一旦有皇女被俘,死是唯一的選擇。

  更要命的是,賀府大門被潑了狗血,一時間,世家公子也不顧什麼體面,直言賀謙修是「晦氣公子」。

  賀玉心疼他,接他到宮中小住。

  那晚,西北守軍發來密件,皇帝看了,臉色陰沉,傳召襄君到乾元宮侍駕,給他看了密信。

  不知襄君說了什麼,皇帝震怒。

  襄君走出乾元宮,不言不語跪在殿外。

  跪了大半個時辰,皇帝推開門,氣道:「你給我起來!」

  「子期,把容貴君叫來!」

  末了,又咬牙切齒道:「你們教出的好女兒!」

  容貴君不明所以,來了,見襄君一言不發站起身,揉了揉膝蓋,看了他一眼,踉蹌著走了。

  賀玉趕來時,襄君已經走到了清宴宮門口,他把襄君扶了回去,低聲問:「燕兒有消息了嗎?」

  襄君搖頭:「我只認堂堂正正報回來的消息,什麼道聽途說,我不會認的。」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賀玉說。

  賀謙修緊緊跟著,卻也不敢問。

  襄君回頭看了他眼,笑了笑。

  「沒事,我的孩子,我心裡有數。」

  原來,那封密信是西北監軍使王笑發來的,信中說五皇女不顧勸阻急功冒進,帶著一支三十餘人的騎兵追擊六步孤,現下杳無音信,但從前探報回的消息,得知六步孤部落在不久前歡呼雀躍,極大可能已被俘。

  「此乃皇室莫大恥辱也!」

  那日早朝,朝臣中有部分發難者,稱耳聞五皇女被俘之事,明著說要罰五皇女帶去的西北督軍不利,暗地裡你一言我一語,打的都是五皇女的臉。

  皇帝面色不虞,但目光卻移到了四皇女臉上。

  她心中早就起疑,流言起得太快,朝臣們動作大,她都看在眼裡。

  她昨晚叫樓英來,樓英看完密信,第一句話便是問:「監軍何人?誰舉薦的?無憑無據,就要給燕兒定罪嗎?」

  監軍,是四皇女舉薦的。

  一想到自己抱以厚望的皇女們,竟於姐妹危難之際,不顧姐妹情義,在背後暗中推波助瀾,奪嫡謀位,她就惱怒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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