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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郡主最想要的,還是女兒一輩子的平安康樂。故而最心儀的,還是呂家姻親權勢一輩子都能壓得住的人。

  金堂離開呂家,一路上都覺得耳朵發燙。他不自主的捏了捏耳垂,道:「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念叨我。」

  「說不準是呂大人呢,」玉書為金堂續好茶水,道,「少爺才華橫溢,呂大人說不準正在欣喜於得了佳徒呢。」

  「還沒收下,哪裡來的師徒,」金堂搖了搖頭道,「且再等一陣吧。」

  「少爺這樣好,呂大人還要等?」玉書有些驚訝,又覺得呂大人不識貨,「少爺可是塗州解元!」

  「呂大人還是狀元郎呢,」金堂笑道,「你可千萬別拿我和他比,不是一個層次,放不到一起去的。」

  「可少爺日後,必然也能中狀元的,」玉書不服氣道。

  「若真能得中,我必然給你包個大紅包,」金堂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也沒覺得自己真能中狀元。

  天下舉子萬千,會試至多只取百餘名,能得中的,都是人中龍鳳。他是塗州解元,可也還有江南解元、錦州解元呢,朝廷有多少個州,就有多少個解元,但狀元,卻只有一位。

  得中狀元雖看才學,可到了頂尖那一幾人里,才學相差並不大,拼的也就是主考偏好和政治因素了,勝,便是一甲頭名,略遜一籌,便是二甲傳臚。

  而一甲里,至少有一人出身勛貴士族,也至少有一人出身寒門,這是本朝默認的潛規則。金堂雖然不覺得這能攔住他,可真要中狀元,卻並不容易。

  除非,兩年後李恪已經登基上位,做了皇帝。

  金堂輕笑一聲,拋開這些,又問玉書:「謝松帶來的那些個新人,你和墨書教的如何了?」

  玉書聞言夸道:「他們生怕被退回去,失了臉面,都用功極了,倒是誰也不比誰差,才短短几日,便連我和墨書都挑不出錯來了,不愧是青梅姐挑的人。」

  金堂點了點頭:「那你可定好了何時去謝松處?」

  「正是要同少爺說呢,我明兒就要出府了,」玉書道,「半個月後有個商隊要往北去,松哥讓我明日就去他那兒,先教一教我該做什麼準備,也和商隊裡的人熟悉熟悉。」

  「這麼快,」金堂有些驚訝。雖然讓玉書出去,是他早做下的決定,可當這一天來時,他心裡也難免有些不捨得。

  「還有半個月呢,等松哥那邊的事我學得順了,還要來府里給少爺您請安的,」玉書說著,又試探性問道,「如今我出去了,少爺可想好要給那幾個小子改什麼名字沒?千萬別叫玉書,這是您給我的名字,可不能給他們使的!」

  第九十章 謝家金堂

  寒露髮腳, 霜降捉著,西風響,蟹腳癢。

  金堂抱著書冊從呂家書房出來,便感受到一陣寒意, 不由得攏了攏衣裳。

  去車馬處的路, 金堂已經走得很熟悉了, 早不需要小廝引路。只是今兒還沒到車馬處, 金堂就聽見一陣喧鬧, 忙停了下來。

  片刻後, 大管家的身影出現在花叢後。瞧見金堂, 他忙快走幾步, 道:「謝公子, 還請稍做迴避。」

  金堂一聽這話, 便明白,是有女眷在後頭。而在呂家能隨意走動的, 不外乎就是鄱陽郡主和呂姑娘。想到此,他忙抱著手上書冊快步往一旁的岔路而去。

  「方才那是誰?」郡主遲來一步, 只看見了一道匆匆躲開的影子。

  倒是在一旁扶著郡主的呂嬋一眼認了出來, 微紅了臉,悄悄拉了拉郡主的袖子。

  郡主瞧見這情形,心裡有了猜測,便問:「可是謝閒?」

  大管家忙上前道:「回郡主,正是謝公子。」

  「那孩子臉皮薄,跟著老爺學了兩三個月了,倒還沒叫我見著一回。今兒寒露,老爺也不把人留下來用飯,」郡主拍了拍呂嬋的手, 道,「我記得莊子上送了些螃蟹來,你撿一筐好的給他帶回去吃吧。」

  「是,」大管家應了一聲,忙讓人去辦。

  金堂走了岔路,也不知道郡主他們多久才過去,便索性繞了遠路去車馬處。

  「少爺出來了,」書信本坐坐在馬車上,瞧見金堂出來,趕忙打起馬車的帘子,「少爺快上車暖暖。」

  書信是上回謝松帶來的幾人之一,玉書出去後,金堂便留了四人,按年齡順序在書字後各添了仁義禮信四字作為他們的名字。書信年紀最小,也最活泛,所以陪金堂出門這事兒,常常都落在他身上。

  金堂上了馬車,書信便將手爐遞給了金堂,等他抱好了,又把早準備好的熱水倒了一盞:「少爺快用點熱茶暖暖,今兒寒露,天一下就涼了,連個準備的時間都沒給。」

  金堂端起熱水喝了一口,問:「今兒家中可有什麼事沒有?」

  「咱們院兒里倒沒什麼,」書信小聲道,「王妃和世子夫人進宮給娘娘請安去了,郡王倒沒去,裴家請他出門賞紅葉了。」

  「是了,今兒寒露,該去賞紅葉的,」金堂說著,面上露出幾分遺憾之色,道,「我回去要給爹娘寫信,等到家了,你記得提醒我一聲。」

  書信應下後,見金堂沒有別的吩咐,就出了馬車,坐在了車轅上。

  金堂抱著手爐,聽著馬蹄的聲音,一時也有些想念爹娘了。

  自和李恪一起見過呂大人後,金堂每到休沐日時,都要到呂大人處學習,而平日裡,他也有琴棋射御等課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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