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而莫文軒,便是蔣母還在世時,替他做主娶的一個農家婦留下的孩子,那婦人於蔣韶高中那年難產而死。

  那位農家婦頗為低調,直到她死,也無人知她乃新科狀元之妻。

  也不知為何,莫文軒便以義子的名義養在蔣家,入了蔣家族譜,卻掛著農家婦之姓。

  虞妗看向本該是秦宴所在之地,如今空空如也的地方,她知此事時,還是很多年後,要治莫文軒死罪,蔣韶被逼無奈親口承認的。

  蔣家如今家大業大,蔣韶一旦倒下,卻連個繼承人都無,他勢必是要保莫文軒的。

  想到這裡,虞妗輕笑了一聲,可惜莫文軒必死無疑。

  直至散朝,虞妗都不曾再看蔣韶一眼。

  李欽唱退,群臣跪送。

  虞妗逶迤的裙擺在他面前划過,不曾有半分停頓,片刻過後,蔣韶站起身,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一抹窈窕的身影。

  朝臣三兩個結伴說著話,蔣韶遠遠墜在後頭,昂首緩步的走著,身邊頭一回沒了簇擁的朝臣。

  蔣韶跨出殿門,身後太和殿的大門緩緩關閉,渾重的轟隆聲,襯得他的身影沉穩卻悲涼。

  「蔣相爺。」

  蔣韶抬起頭向聲源處看去。

  漢白玉石階下,宋嘉鈺正仰臉朝著他笑。

  蔣韶走下石階,問道:「朝會已散,英國公世子為何還在此處?」

  宋嘉鈺一抖身上鴉青色的官袍,笑道:「我如今可不是什麼世子。」

  「御史大人,」蔣韶拱手:「失敬失敬。」

  宋嘉鈺得了便宜還賣乖,擺擺手道:「本世子等著蔣相爺,只想問你一句話。」

  聽他又自稱世子,蔣韶淡笑,道:「世子爺有事請講。」

  宋嘉鈺笑得越發放肆,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蔣相爺如今可還好?」

  蔣韶唇角的笑意微凝,宋嘉鈺這是將昨他對秦宴的「問候」,原封不動的奉還給他。

  宋嘉鈺也不等他說話,自顧自道:「想來,是很好的。」

  輕挑的鳳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唇邊的笑意頓消:「那便希望蔣相爺,一如既往的好。」

  說罷轉身就走,留給蔣韶一抹瀟灑的背影。

  蔣韶看著他遠去,臉上還一如既往的帶著溫潤的笑,眸色深處卻殺機立現。

  「蔣相爺,我們太后娘娘有請。」

  身後傳來女子溫婉的嗓音,蔣韶轉身看去,原是齊漪身邊的掌令女官「襲絛」。

  退朝不久,李欽將秦寰的聖旨,快馬加鞭地送去了攝政王府,李欽前腳宣旨回宮,秦宴後腳便以謝恩的名義,進了虞妗的桂宮。

  大半個月不曾上朝,今日又在朝會上端坐了好幾個時辰,虞妗周身疲憊,癱在榻上不願起身。

  青黛進來通稟道:「娘娘,攝政王殿下前來領旨謝恩,您要不要見一見?」

  想了想又說:「若是不見,奴婢便把王爺打發走。」

  青黛仍舊對那一日瞧見太后娘娘渾身青紫一事耿耿於懷,偏生太后娘娘又不肯多說,她就自己一個人憋著勁兒瞎猜,思來想去,一不小心便想到了越來越不正經的攝政王身上。

  事到如今,本該一本正經高冷清貴的攝政王,在青黛眼裡,他早已不知不覺間成了不要臉的登徒子。

  虞妗不知秦宴為何突然進宮,所謂「領旨謝恩」,一聽就是個藉口,躊躇片刻,便讓青黛將他領去中安殿候著,她稍做洗漱便來。

  虞妗到時,秦宴正一點不見外的吃著宮女端上來的糕餅,忍不住嘲道:「怎麼?王爺府上是無人開伙了?瞧把我們王爺餓的。」

  秦宴乃是天家人,教養和尊貴早已刻進了骨血當中,便是狼吞虎咽,也不顯得狼狽,倒是多了幾分隨性的灑脫。

  「急行軍時,樹皮草根都曾啃過,區區糕餅點心又算作何?」秦宴拭了拭唇角,淡聲道。

  「是哦,」虞妗盯著他吃掉半盤的糕餅,若有所思,甜口的花盞龍眼和雙色馬蹄糕,都被他吃了個乾淨,剩一些口味清淡的椰子糕,倒是一點也沒碰。

  看不出來啊,矜貴自持眼光高的攝政王,竟然嗜甜?

  發現秦宴這點不為人知的小秘密,虞妗心情大好,唇邊的笑窩仿佛斟了半壺蜜糖,甜得膩人:「謝恩該去尋皇上,攝政王來見哀家做什麼?」

  秦宴手上把玩著飲空了茶水的青玉茶杯,漆黑有神的鳳眼亮得驚人,仿佛點點星光,只靜靜地望著她,仿佛要將她看在眼裡,刻進心裡。

  許久才說:「若不是太后娘娘高抬貴手,臣此刻恐怕仍舊幽禁在攝政王府,無詔不得出,如此大恩,如何能不言謝。」

  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盡可人疼,又讓虞妗起了挑逗的心思,只見她眉梢一彎,眼尾些微下垂,長睫輕顫之間,媚眼如絲。

  前一刻還是甜蜜可人的小桃花精,後一秒便成了風情萬種的野玫瑰。

  「報恩的話,不知以身相許,攝政王意下如何?」

  秦宴右手忽然緊握成拳,掌中的瓷杯頃刻間化為齏粉,別過臉輕咳了一聲。

  虞妗如夢初醒,哪天晚上誰對誰以身相許還不一定呢,她真是腦子被驢踢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就在虞妗試圖說些什麼掩飾尷尬時,忽聽他嗓音嘶啞,像是壓抑著什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