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宋嘉鈺罵得口乾舌燥,端起茶杯,毫不顧忌地狠灌一口,一抹嘴巴,看著沒事兒人似的秦宴,問道:「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這回就這麼讓蔣韶逃脫了去?」

  秦宴往茶杯里又斟了一遍茶,慢條斯理的說:「急什麼,急也不該我們急。」

  宋嘉鈺唉聲嘆氣:「怕就怕蔣韶惱羞成怒,殺了孫潛,亦或是屈打成招。」

  秦宴眼眸有一起迷離,隨即便清醒過來:「虞太后不會讓他死的。」

  宋嘉鈺猛然想起了什麼,漸漸冷靜了下來,一晃眼,便瞧見了秦宴脖頸上一抹刺目的紅,隨即露出一抹怪笑,拖長了聲音說:「原來攝政王殿下竟是這樣的人?快說,你昨夜去何處風流了?」

  「亦或是您瞧上了哪家的姑娘啊?嘖嘖,倒是個大膽奔放的,」宋嘉鈺笑容逐漸變態。

  秦宴這才後知後覺,整好衣襟,蓋住脖頸上那一點紅,抬腳將他踢開:「關你屁事,交代你的事情辦好了?」

  宋嘉鈺連滾帶爬的往外跑,站在庭院裡罵他:「不說就不說,打人做什麼!」

  秦宴撿起一個瓷杯,朝著他扔去,淡淡道:「馮宣,算一算英國公世子打碎了咱們府中多少東西,整理成冊,找英國公要銀子。」

  半道兒上的宋嘉鈺瞪大了眼:「你堂堂攝政王缺這麼點銀子不成?」

  秦宴難得勾起一抹笑,抬手拂過脖頸那一點暗紅,笑道:「娶妻要銀子。」

  宋嘉鈺堪堪跨過門檻,險些摔了個狗吃屎。

  虞妗還在用早膳時,秦寰便一頭闖了進來,瞧見她便淚如雨下,嚇得銀硃青黛忙不迭將殿內伺候的人遣出去。

  「朕幫不了他……朕眼睜睜看著他被蔣韶冤屈,朕幫不了他,」秦寰撲在虞妗的懷中,斷斷續續的將朝會的事說給她聽。

  虞妗又怎麼不知道,她無比清楚的記得,順康二年,蔣韶的義子莫文軒與酒友,在冬梅詩會上巧遇了孫潛的嫡女,孫姑娘容色姣好,莫文軒逼/奸不成,失手將其打死,其貼身丫鬟被活活掐死,莫文軒擔心東窗事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孫姑娘二人沉屍湖底,造成孫姑娘失蹤的假象。

  孫姑娘本性嫻靜,斷然不可能離家出走,孫潛一年裡明察暗訪,前不久才逮住了莫文軒的狐狸尾巴,偏生莫文軒仗著蔣韶在朝中的威望,非但不承認,還帶人將孫潛家一通打砸,揚長而去,孫潛憤而上書欲求公道,誰知奏摺還沒到內閣,就被蔣韶壓了下來。

  蔣家人擔心事情鬧大,以利誘之,孫潛斷然拒絕,勢要為孫姑娘求個公道,一怒之下臨朝敲了登聞鼓,秦寰的面未見著,卻被廷杖生生打死了,一家冤屈掩埋塵土下。

  等虞妗知道此事時,一切早已經蓋棺定論,孫家人屍首都不知去了何處,蔣韶隻手遮天,力壓所有為孫潛上書的摺子,更把幾個意圖為孫潛作保的大臣降職貶謫,再也沒有人敢為孫潛喊冤。

  而莫文軒,卻是無事一身輕,次年春闈更是得了好名次,金榜題名借著蔣韶的勢頭,在朝中謀了翰林編修一職,沒多久又娶了都察院右都御史的嫡女為妻,好不風光體面。

  等孫家冤屈徹底翻案時,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年,還是福宜回朝時,在蔣家行酒宴,巧遇醉酒的莫文軒,其色膽包天,竟欺到她的頭上。

  福宜一怒之下將他告給秦宴跟前,秦宴忍無可忍將其當庭拿下,攜他多年罪狀,力壓蔣韶,判決莫文軒流徙西南,最後死在半途。

  虞妗輕聲安撫著秦寰,這一世孫潛倒是活見著了秦寰,沒想到蔣韶當真是會隨機應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行那顛倒黑白之事,還搬硬扣了個私販科考提綱的罪名,在孫潛頭上。

  只是這都察院右都御史……

  虞妗輕笑了一聲,難怪上輩子的莫文軒身為蔣韶義子,又是探花郎,模樣也算得上白淨如玉,那般心高氣傲之輩,卻娶了右都御史家那貌若無鹽的嫡次女,原是有把柄落在人手上。

  秦寰哭得淚眼朦朧,猛然聽見虞妗一聲笑,抬起頭來,抽噎著問道:「您……您也覺得朕無用嗎?」

  虞妗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皇上不過八歲,如何斗得過蔣韶那個千年老妖,皇上可還記得咱們的計劃?」

  秦寰垂著頭,未曾注意虞妗那笑不達眼底,應了一聲。

  虞妗看著他,她幾乎可以想像,秦寰今日在朝會上是如何落荒而逃的,而對他寄予厚望的孫潛,對他抱有奢望的嘉順帝留下的死忠之臣,看著被他們信重愛戴的帝王如此作為,該有幾番失望呢。

  不出意外,今日下午,宋嘉鈺和秦宴就該有動作了,今日朝會上的事,該傳遍上京的大街小巷。

  她繞了個大圈子,算計了蔣韶,把秦宴送去北地,最後,算得秦寰臣心民心皆失。

  「既然記得,咱們便按計劃行事。」

  秦寰走後,虞妗讓人搬來藤椅坐在殿門外看雪,召來青黛,道:「讓我們的人盯著些,孫潛不能死。」

  上輩子,孫家人便是莫文軒的墊腳石,礙於蔣韶,虞妗幾番欲殺他而不能,這輩子,孫潛又是因她才背了這莫名的罪。

  虞妗心想,人心黑便黑了,總歸不能黑得徹底,要留一點點紅,證明她還是個活人。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青黛回來說:「奴婢瞧了孫大人一眼,才有太醫替他醫治過,這會兒尚未醒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