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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滄海將照片翻給施念看,在船上的照片施念戴著口罩,根本無從判斷長相,而紐約公寓樓下的照片是側面和背影,看樣子像是監控中調取的畫面,並不清晰。

  如果說剛才她還有疑問,猜測或許關銘是中了別人的圈套,被人玩了仙人跳,然而看到這兩組照片後,她突然恍然大悟。

  她對關滄海說:「能給我看看那個方培念的照片嗎?」

  關滄海深看了她一眼,微蹙了下眉,低頭在手機中找到那個姑娘的一張正面照,將手機遞給施念,施念在看見那個女孩的長相時,心中翻江倒海,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從哪裡找來一個和她身型長相都如此接近的姑娘,甚至為了製造巧合,這個姑娘早在去年十月份就入住了她所在的紐約第35街的公寓。

  那麼說明,製造這一切巧合的人有可能在很早就清楚她和關銘的關係。

  當初她被關銘請上船,關於她的真實身份只有兩邊關家的大房知道,可兩邊的長輩並不清楚之後她和關銘私下還有聯繫。

  雖然施念明白這個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的事遲早會被人知道,只是如果用這種方式被人知道,無疑對他們來說是最糟糕的情況。

  施念眉宇緊鎖,問道:「官司進展到哪一步了?」

  關滄海告訴她:「對方拿不出任何直接證據,本來案情對我們很有利,但你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對方的目的根本不在於打贏這場官司,而是為了拖垮關銘,他們隔一陣子就拿出些模稜兩可的證據,例如這些照片,例如當初在船上親眼看見你戴口罩跟著關銘的一些人證。」

  施念詫異道:「還有人證?」

  關滄海冷笑了一聲:「不要低估金錢的力量,那時的確有些人知道你叫小念,看見你出現在關銘身邊過,但沒有人見到你真正的樣子,說起來也不算提供偽證,你看,連這個方培念的名字都是有蹊蹺的,所以這個官司很難打。」

  關銘滅了煙再次走了進來,關滄海和施念突然停止了交談,他重新坐回施念對面,看了眼她面前的茶杯,突然開口問道:「嫌茶苦嗎?」

  施念垂著視線沒有說話,關銘將那杯茶端走,把自己面前未動的牛奶放在了她面前:「我不想讓我的女人跟著我吃苦。」

  施念赫然抬起視線望著他,眼裡複雜的光交匯著,聽見他說:「其實並不是大事,這個官司再拖個半年一年的,對方打不下來也就算了。」

  「算了?你就是這樣想的?給他們這樣拖著你?然後等事情淡了?」

  「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路子。」

  黑雲密布,壓在城市的上空,暖氣從通風口靜謐地流入房間內,施念的目光微微低垂下來。

  良久過後,她用不大但足以讓關銘聽見的聲音對他一字一句說道:「笙哥,讓我為你出庭。」

  一時間房間裡仿佛連暖氣的流動都靜止了,關滄海攏起眉,關銘的指節一下又一下敲打在膝蓋上。

  沒有人再說話,施念又追了一句:「只有我站出來,你才能是清白的。」

  關銘笑了,笑得徹底,聲音舒緩地說了句:「傻丫頭。」

  施念鼻尖酸澀,心在顫抖,手腳冰冷,關銘看向她,笑著說道:「這是一局死棋,無論怎麼走,都是進退兩難。

  乍一看,我只要把你接你回國,那麼事情便很好澄清了,偏偏這是最難走的一步。

  你有想過對方手上既然握著照片,為什麼早不拿出來,晚不拿出來,偏偏在四五月份的時候抖出來嗎?

  因為那個時間點對你來說至關重要,如果把你逼回來,勢必會對你的事業造成不小的影響,對方料准我不可能在那個時候把你卷進這件事中。

  倘若我把你拖下水,我們的事情就必須得用這種方式昭告天下了,你作為侄媳的身份跟我在船上共處一室十餘天,這個消息傳出去也不見得比我現在的情況好到哪裡,況且,還會壞你的名聲。

  不是笙哥不把事情告訴你,是既然事情在我身上已經產生了不小的影響,那麼就沒必要把你也拖下水,你懂我意思嗎?

  更何況,你現在在你所處的領域也算是有一定影響力的人,你看,背後的人同時在下兩盤棋,不僅想弄我,還想逼你站出來淌這趟混水,你這時候走出來,正中了他們下懷。

  我們兩個人,犧牲一個人的名聲就夠了,你還要在你的圈子立足,不能被卷進這件事中。」

  關銘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施念始終低著頭,一直到他聲音停了,她才漸漸抬起頭,眼中閃著水光,聲音沙啞地問:「所以我只能永遠被你藏在身後,不能見光了是嗎?」

  關銘的神情微怔,面色逐漸有了變化,那從容的神態在看見施念泛紅的眼睛時,終於有了細微的破碎,他瞥向關滄海對他說:「你餓了吧?」

  關滄海莫名其妙地說:「不餓啊,還沒到飯點。」

  「嗯,既然餓了就下樓吃點東西,你杵在這亮得慌。」

  「……」關滄海莫名其妙站起身,沒明白過來關銘話中的意思,待他往門口走了幾步才突然反應過來。

  「靠」了一聲回頭說道:「嫌我礙事當電燈泡就直說,什麼亮得慌,對了,我提醒你一下,謝律師兩個小時後到。」

  關銘轉頭對他說:「兩個小時恐怕不夠,再往後推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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