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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爾斯同意了。就算謝菲爾德不說,他也不會說出去。其實冷靜下來想想,這事兒雖然罕見,卻遠沒有到無恥的程度,是他大驚小怪了。要說無恥,這個社會上有太多無恥的事——女演員們在鏡頭前裸身上陣,X級影片大搖大擺地登上電影院的海報,單身女郎甚至可以通過郵購買到情.趣用品,紐約的一所中學,有一年甚至有240個女學生懷孕,墮胎和流產不再是稀奇的事情。①

  跟那些事情相比,安娜不過是喜歡上一個比她大幾十歲的男人而已,根本算不上無恥或不道德,雖然一開始,確實把他嚇了一跳。

  查爾斯自認為是個思想開放的年輕人,說服自己接受了這件事,就是心裡始終有點兒酸溜溜的——他今年剛滿十八歲,體型修長而健美,但無論是談吐氣質,還是男性魅力,都比不上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這讓他心裡怎麼不發酸?

  然而很快,查爾斯就被謝菲爾德的博學征服了。進入青春期以後,他時常感覺父親不再像小時候那麼強大,很多問題都答不上來。不僅父親如此,學校里很多老師都是這樣。他不禁對這些大人生出一些鄙夷和輕視。

  但他卻完全無法鄙夷和輕視謝菲爾德。查爾斯一直覺得,所謂大人,不過是比他們多活了幾年,根本沒資格在他們面前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現在他卻心甘情願地露出謙卑的表情,向謝菲爾德請教人生或學問上的困惑。

  一個小時後,查爾斯徹底叛變,把安娜在校園裡的一切動向、音樂劇首演的時間,全部告訴了謝菲爾德,並且發誓,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他酸溜溜的情敵心態,也扭轉為羨慕和仰望——羨慕安娜的身邊有這麼一位溫和、博學、優雅的紳士,仰望謝菲爾德的談吐和氣度。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先生,你打算怎麼處置安娜呢?」

  謝菲爾德抽了一口煙,側過頭:「怎麼說?」

  查爾斯想了想,說:「看得出來,安娜很喜歡你……她雖然從不拒絕追求者的禮物,卻不會草率地和他們牽手、擁抱甚至接吻,之前在劇組裡,有個男孩趁亂抱了她一下,直接被她打了一耳光。她或許粗鄙無禮,卻絕對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孩。她的感情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但還請你不要辜負她的真心。」

  「多謝你的忠告。」謝菲爾德笑了笑,查爾斯卻感到他眼中的笑意明顯冷漠了不少,「我比任何人都珍惜她的感情。」

  查爾斯有些尷尬,卻並不後悔說出這一番話。作為安娜曾經的追求者之一,他有必要發出這樣的忠告。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聊天結束,他們回到了花園的另一邊。已是黃昏時分,金子般的餘暉鋪滿了翠綠色的草坪,照出空氣中飄舞的細小塵埃。安娜癱在椅子上,仰起臉,打了個極大的哈欠,幾乎能看見嘴裡鮮紅的小舌,然後捏起一塊馬卡龍,丟進了嘴裡,咔嚓咔嚓吃掉了。

  她兩條腿伸得老長,腳底已髒得不能看,她卻滿不在乎,大喇喇地撓了撓腿上的蚊子包,嘟著嘴咕噥了一聲,即使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也大概能猜到是在詛咒那隻蚊子及它的親屬。

  謝菲爾德掐滅了煙,走了過去。查爾斯識相地頓住了腳步,遠遠地看著他們。

  不知是否黃昏太多情的緣故,眼前的一幕就像是一部氛圍禁忌的電影:謝菲爾德走到安娜的面前,單手撐著桌子,身體往前微傾,低聲呵斥了一句。

  安娜根本不怕他,板起臉,直接用髒腳踹了他一下。謝菲爾德皺皺眉,捉住她的腳踝,呵斥聲大了一些,卻始終稱不上嚴厲。

  他搖鈴喚來了女傭。過了一會兒,女傭提著一雙露趾拖鞋和一桶熱水走了過來,蹲在安娜的面前,準備為她洗腳。安娜卻扭來扭去,想要逃跑,還尖叫著喊道:「想要我洗腳,除非你當我男朋友!」

  話音落下,謝菲爾德捉住她的腳踝,直接把她的腳掌塞進了熱水桶里。

  安娜頓時發出「噝噝」的吸氣聲,腳掌顫了一下,可憐兮兮地喊道:「疼!」

  謝菲爾德半蹲下來,用手試了試水溫,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謊言:「小撒謊精。」

  安娜立刻換了副面孔,露出甜甜的酒窩:「反正你的手已經濕了,就幫我洗腳唄!」

  謝菲爾德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卻解開了黑鑽石袖扣,將袖子挽到手肘,然後單膝跪在地上,垂頭幫她洗腳。可能因為安娜的腳是真的髒,他的動作並不溫柔,一不小心就洗得安娜尖叫一聲,蹙眉抱怨他的手法野蠻極了,仿佛在給小母牛搓澡。

  謝菲爾德平淡地問道:「那你自己洗?」

  多嘴多舌的少女當即閉了嘴。她終於安靜下來,歪著腦袋,凝視著謝菲爾德的動作。只要她不說話,就會散發出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美麗。查爾斯明知道她已經傾心謝菲爾德,卻還是忍不住一陣心悸。

  許久,謝菲爾德把她的腳掌從熱水裡抬起來,放在他的膝頭上,用毛巾擦乾上面熱騰騰的水漬。這兩隻充滿肉感的腳掌,總算露出了它們的真面目:腳背是偏白嫩的蜜黃色,腳底泛著潔淨、健康的粉紅。

  他將兩隻腳送進拖鞋裡,站起身,用濕漉漉的指關節叩了叩桌面,警告她不准再光腳亂跑。安娜卻一把推開他的手,埋怨他用洗腳水弄髒了桌子。

  不得不說,安娜煩起人來,恨不得讓人打她一拳,謝菲爾德卻毫不動氣,拿出手帕擦乾了手指,對她有一種幾近溺愛的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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