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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致只需一眼便看透了明琬的想法,低聲道:「即便去了,也無法與側妃交談。」

  「我知道。」明琬嘆了聲, 合攏請柬道,「只需遠遠看上一眼, 確認姜姐姐平安無恙便夠了。」

  聞致不再多說什麼, 略一權衡道:「我去安排。」

  明琬看了他一眼, 抿著唇直笑。

  聞致一怔,以為自己臉上沾染了什麼穢物, 便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嘴角,問:「為何發笑?」

  「沒, 就是開心。」明琬笑著撐著下巴,姿態慵懶放鬆道,「你願意聽我的想法了, 而非冷著臉說『不行』『不可以』。聞大人,還是你現在的樣子較為惹人喜愛!」

  被誇了的聞首輔並未顯露出多少開心,只是垂下眼別過視線,故作深沉道:「胡言亂語。」

  「臉皮薄倒還是老樣子。」明琬手撐著案幾傾身,越過桌面在聞致嘴角一親,蜻蜓點水般在聞致的眸中掠下一圈波紋。

  他攬住了明琬準備撤退的身形,而後側首迎上,不管不顧地攫取她的全部呼吸,一個真正意義上強勢且纏綿的吻,連魂魄都仿佛被侵占,帶起渾身戰慄。

  聞致骨子裡的殺伐從來都沒有變,只是學會了如何在她面前收起獠牙。

  接下來的時日,聞致格外忙。明琬坐在對街藥堂中教藥童們辨藥,會看見侍衛們從後門進進出出,為聞致送信傳話,偶爾還有幾頂低調簡樸的小轎落在門口,走下來的都是戴著斗篷兜帽的陌生人。

  有好幾次明琬夜間醒來,手觸及身側床榻的位置,是一片無人的冰冷。

  辰時,天還未全亮,空氣中凝著秋霜的寒意。

  睡夢中,明琬感覺自己身上壓著個沉甸甸的巨物,夢裡的獅子貓不住地舔著她的臉。她迷迷糊糊睜眼,對上了聞致清寒漂亮的眼眸,和他落在自己唇上的輕吻。

  「聞致?」明琬聲音帶著睡後的綿軟,撩開床帳看了眼外頭尚是黛藍的天色,詫異道,「你沒去早朝麼?」

  「已經下朝歸來。」聞致沒有穿官袍,只穿著一件素色的常服,伸手往她衣結處摸去。

  因為近日事忙,兩人同榻而眠的機會少之又少,自從洛陽歸來就沒再纏綿過,聞致一大早就這般精神奕奕,明琬還真有些難以招架。

  聞致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望著明琬的眼神深得仿佛要將她的靈魂溺入其中,吻得越發深,舉動也越發急促,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時的強勢,急於確認什麼般。明琬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哪有早朝散得這麼快的?

  她好不容易從他的索取中逃離,捧著他的臉,喘息道:「聞致,你怎麼了?」

  「無甚。」聞致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啞聲道,「別說話,給我。」

  夜近天明,燭台淚盡,殘存的理智被洶湧的浪潮沖刷殆盡,如扁舟浮沉,起起落落。

  直到第二日,明琬才知道一向繁忙的聞致為何會突然清閒下來,為何昨晨會那般反常……

  那日早朝,他被皇帝停職,責令歸家面壁。

  「戶部那兒出了點差錯,讓李緒抓到把柄,借題發揮。其實此事與聞致無關,他是主動替陳王背了黑鍋,這才被罰褫奪官帽歸家反思。」反正清閒下來了,小花便幫著青杏核對藥堂帳目,將這兩日的大事主動告知明琬。

  「為何要替陳王頂罪?」明琬皺眉,這不太像聞致的作風。

  「唇亡齒寒,只有保下陳王的儲君之位,聞致方有前途可言吶。」小花將手中算盤打得啪啪直響,「不過嫂子也別擔心,聞致那人城府深著呢,每一步必定都有謀劃,絕不會被人欺負的,咱要信他……嗬,嫂子,這兩個月來沒掙著錢啊!」

  明琬此刻最關係的並非是銀兩的虧盈。她撥弄著簸箕中的人參片,若有所思道:「戶部那案子大麼?」

  「說小也不小,就是個革職查辦的罪吧!不過,動搖不了聞致,皇帝用得上他。」

  小花將算盤往身邊一擱,傾身神神秘秘道:「再告訴嫂子一個秘密:林晚照其實是李緒殺的。」

  「什麼?」明琬驚愕。她一直以為,是聞致手刃了敵人。

  「聞致當然想親手殺了那叛賊,你沒瞧見,當時刀都刺入林晚照胸口一寸了,是我攔下了聞致。」

  小花曲肘枕在腦後道:「想留個活口,逼供些有用的線索出來嘛!誰成想一個岔神間,被李緒滅了口……明里暗裡跟了他近十年的人吶,說殺就殺了。」

  明琬回到府中,在芭蕉下看到了曬太陽的獅子貓,便抱起貓兒心事重重地轉過迴廊。

  聞致正在書房作畫。他被停職在家的幾日,連登府拜謁的客人都沒了。

  明琬其實挺想他好好歇會兒的,但又不願以這樣的方式賦閒在家,心中隱隱為他擔憂,總覺得他這兩日安靜得有些反常。

  自入仕途以來,他能力拔群是真,殺伐果決是真,但升遷太快亦是真,仿佛只是天子制衡朝堂的一把利刃,成敗皆在一念之間,讓人心中沒底兒。

  聞致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明琬。

  他素來極善洞察人心,看見明琬欲言又止、隱隱擔憂的神色,便推演出了一切,執著墨筆冷冷道:「小花又在你面前嚼舌頭了。」

  「他若不說,你還要瞞我到何時?」明琬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懷中貓兒,走過去一瞧,發現聞致畫的是一幅虎嘯山林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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