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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打要殺?虞舞伶搖了搖頭,無知而幼稚的小蝶妖,根本不明白這件事何等嚴重。

  她袖中飛出一串金色繩索,將阿初牢牢捆住,再不看她,只道:「二位,我們這便去地窖尋人吧。」

  第二十九章 黃金千兩

  黃金千兩得知兩位失蹤修士這幾日一直被泡在地窖酒罈里,周璟一口酒噴了老遠,這陰影有點兒大,他覺著嘴裡的酒味都不對了。

  與顧采匆匆趕去伶館地窖時,秦晞剛從巨大的酒缸里把光溜溜的兩個修士提出來。

  正如那蝴蝶妖阿初所說,沒弄死他們,每人占了一隻巨大酒缸,只把腦袋露在外面,五官周圍密密麻麻全是她的鱗粉。

  顧采當即喚來雨露洗去鱗粉,醒神術用了數次卻不見有反應,登時急道:「怎麼不醒?!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忘山伶館的館主是一隻瘦削的猴妖,得知事情原委後,倒還勉力維持鎮定,此時見顧采發怒,他立即安撫:「二位修士只是醉得太厲害,老朽馬上為他們安排上房,煮醒酒湯,您莫要動氣!」

  說著他便取了巾子,親自替醉死的修士們擦拭身上酒液,他倆在酒液里泡了好幾日,皮膚紅如熟蝦,哪有這麼容易醒。

  因知道中土修士身上多半會帶些門派異寶,見這兩人衣物全無,他又厲聲喝問阿初:「他們的衣物被你藏哪兒了?!快說!」

  阿初已如不怕開水燙的死豬,語氣半點波折沒有:「為防泄漏蹤跡,衣服被我燒了,剩下荷包之類雜物,都在我床下。」

  館主一疊聲叫人去翻她的床,一面開始賠笑道歉:「諸位修士,館內出了這樣的禍事,實實顏面無光!好在二位修士性命無憂,何止是萬幸!老朽實不知如何賠禮,只求諸位息怒!」

  周璟望向顧采,是他的師弟們遭殃,自然該他決定走向。

  不過這位敦厚的三才門修士看著完全不像是會找麻煩的樣子,先前館主一跌軟,他也整個兒軟了,只怕此刻還要自責沒看好師弟們,叫他們跑來這風月之地吃苦。

  這種事還是得交給老九來。

  果然秦晞下一刻便含笑道:「虞舞伶被人下惡咒後,二位修士便恰好失蹤,我們來伶館尋人也遇了事,看起來像是故意針對我們似的,館主太客氣,說不定此事還是我們給伶館帶來了麻煩。」

  看看這說的什麼話!館主臉色都變了,虞舞伶嘆道:「少年郎,此事絕非……」

  「我知道。」秦晞歉意一笑,「是我失言了。」

  館主連連搖手,趕忙低聲朝伶人們吩咐了一串,沒一會兒便有人捧了厚厚的幾隻信封來,他做賊似的將信封悄悄塞進秦晞袖子裡,聲若蚊吶:「老朽誠心賠罪,修士務必收下。伶館名聲建立不易,你看……」

  秦晞一派通情達理:「館主不必多慮,我們都清楚此事與忘山伶館絕無干係。」

  館主大鬆一口氣,轉身時已面罩寒霜,森然掃了一眼阿初:「把她帶下去。此事老朽親自審問,諸位放心,絕不輕饒她。」

  醉醺醺的修士被灌下了醒酒湯,一時卻還醒不過來,顧采掛念師弟們,一直跟去上房照料。

  令狐蓁蓁在一旁默默觀察良久,覺著正事多半是了結了,立即便打算找虞舞伶聊聊黃金千兩的事,這才是重中之重。

  誰想虞舞伶忽然轉身朝他們行禮,心事重重地說道:「多謝替我解惡咒,也多謝替伶館揪出搗亂者。諸位務必留下讓伶館好生招待,且容我更衣梳妝後,再來與諸位敬酒致謝。」

  她說走就走,眨眼便化作陰風散開,令狐蓁蓁連蛇尾巴都沒來得及抓。

  小伶人們恭敬地將他們三人帶去前院小樓,這次特意安排了三樓獨立雅室,好酒好菜上了滿桌。

  然而這會兒誰也沒心思大吃大喝,令狐蓁蓁抓著牆角的琉璃燈一頓搓揉,滿心只有結清;秦晞周璟兩個猶在聊這樁離奇的失蹤,試圖將整件事捋清。

  樓下傳來墨瀾伶人哀婉繾綣的歌聲:「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

  隨著唱腔忽高忽低,不知何處而來的細風也款款吹拂,捲起無數濃黑花瓣繚繞四周,撩人的濃香中人慾醉。

  周璟扶在欄杆上看了片刻,問道:「真兇是她?」

  秦晞搖了搖頭:「不管是誰,這件事多半只能到此為止。」

  那小蝶妖嘴裡沒一句真話,可唯獨在竹林里說的是真的。

  能看出她雖為虞舞伶的小伶人,心卻並不向著她,反而對墨瀾伶人極不同。此番將罪過大包大攬在自己身上,誰都能看出她是在包庇,誰也都曉得她一人做不得這些事,但忘山伶館擺明了不想把事情鬧大,確實也不適合在這裡鬧大。

  秦晞返身走進雅室,便見方才還饒有趣味把玩牆角琉璃燈的令狐蓁蓁,這會兒卻一聲不吭支頤坐在矮桌旁,一口口慢慢啜酒。

  柔和的燈光跳躍在臉上,艷麗的胭脂也掩不住她蒼白的臉色。在臷民莊失了那麼多血,尚未養回來,今日又放了許多血畫符,她終有些精神不濟。

  他過去拿開她的酒杯,指尖點了點桌面:「走,先送你回客棧。」

  令狐蓁蓁眯眼望著琉璃燈,似睡非睡:「我等虞舞伶。」

  「還惦記那黃金千兩?」

  「嗯。」

  秦晞慢吞吞往她身邊一坐,難得語重心長:「錢可沒法算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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