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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是大荒人?就住在傾仙城?忘了自報身份,我們來自中土玄鳥峰……」

  兩人說到一半,便見對面迤迤然行來兩個修士。

  現如今因一樁幾十年難見的罕事,傾仙城內的修士比往日多了十倍不止,街上遇見修士再正常不過,可這兩個十分不尋常。

  一個面如敷粉,腰上佩了一枚紅玉,另一位步伐極輕緩,容姿雋秀,髮辮上一枚潤白的細小玉環隨著步伐輕輕搖晃。

  同為修士,自然可以感受到兩件玉器內磅礴的靈氣——那是太上脈兩件著名異寶,大赤玉、玉清環。

  二人立即變了神色,恭敬地拱手行禮:「想不到在這裡能有幸遇見太上脈修士,盛名仰慕已久,有禮了。」

  秦晞款款還禮,禮畢卻拽了拽令狐蓁蓁的袖子,示意她避讓去旁邊。

  這傾仙城已繁華到浪蕩的地步,許多原本在中土還算風度翩翩的修士來之後跟變了個人似的,連當街圍堵女子的事都能做出,放在中土簡直不可想像。

  而且兩個醉酒的玄鳥峰修士言語無味至極,稍稍寒暄幾句,就眉飛色舞地談起城內各大伶館的風流事,眼睛還不規矩地往那些戴了冪蘺的伶人身上亂看,中土修士的臉面都快被他們丟完了。

  秦晞正欲尋個藉口走人,忽聽那醉醺醺的玄鳥峰修士笑道:「兩位太上脈仙友也是為了炎神之宴而來吧?聽聞神跡之後,總有人會惑於幻象,再也找不回,二位可要看緊身後的姑娘,這樣的美人莫要便宜了什麼山精野鬼。」

  炎神之宴?神跡?大荒這被諸神厭棄的地方也有神跡?

  秦晞本想問個詳細,但見他二人神情猥瑣,便應付地笑了笑。

  兩個玄鳥峰修士見太上脈修士似是與那美貌少女認識,便借著酒意大膽開起他們的玩笑,誰想兩人都不接話,多半是端著名門架勢,他們索性極力相邀兩位名門修士一同去伶館喝酒賞舞。

  周璟拱手淡道:「多謝相邀,但師門有教誨,不得流連風月之地。二位自便,告辭了。」

  傾仙城當伶人的似乎多數是妖,伶館要麼只招待男客,要麼只招待女客,可想而知乾的什麼勾當。

  師尊說過,酒可以嘗,但不可爛醉;情可以談,卻不能瘋魔;萬物萬事,須得有度。太上脈修士不光有修為,也修心性,似這兩個修士,來大荒便放縱到荒誕,醉生夢死,貪歡作樂,實在不成樣子。

  沒走幾步,忽聞街角傳來一陣響亮的咣咣敲鑼鼓聲,有個洪亮聲音道:「今日便來說這一樁離奇舊事,究竟何時,何人,何處,俱已不可考,然其事又確鑿無疑,實乃一大奇聞。諸位聽過,若覺有趣,還請小小打賞一番!」

  鑼鼓又敲了一陣,那洪亮的聲音便道:「卻說上古時有個空空國,空空國有個南王……」

  這種胡扯八道的杜撰開頭,一聽便曉得是真人真事,這應當是二師姐說過的說書人,他們時常會在繁華城鎮裡給人講故事,多半講些上古逸聞,也有時新的,但因怕得罪人,都要隱去真實姓名地方。

  令狐蓁蓁探頭去看,果然見街角有個白須老者,面上戴了張栩栩如生的美人面具,正拿腔拿調模仿故事中寵妃的腔調。

  他講的是上古時一位叫南王的帝王,原本甚賢明,卻有個禍水寵妃,成日招蜂引蝶,不肯安分,但南王很愛她,對她百般包容呵護。某一日,一位從遠方而來的能人令羽投奔南王,這位令羽在自己的故鄉幹了無數罪惡滔天之事,被追殺至此,懇求南王收留,仁慈的南王珍惜他的才能,收留了他,待他如親兄弟一般。

  令狐蓁蓁頭一回聽說書,正聽得入神,便覺秦晞問道:「真有這麼個南王?」

  她隨口道:「剛才不是說了是離奇舊事,確鑿無疑。」

  他奇道:「不通啊,這南王莫非是個傻子?」

  他倒是聽得很投入,奈何聽書時廢話太多,她四處找周璟,希望他能把廢話吐給他師兄,誰知周璟嫌故事狗血無趣,早一個人走了。

  她只好離他遠一些。

  「誰曾想,那一日,令羽擅闖湯池,竟撞見了正在沐浴的寵妃!呀呀呀!這正是天雷勾動了地火,枯原恰逢了烈焰!莫看這令羽殺人如麻,陰狠狡詐,偏生被那寵妃的美色折服,日日私會,夜夜求歡,卻不想時間一久,終有敗露時。」

  這位令羽因貪圖寵妃的美色,竟萌生出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試圖帶寵妃私奔,寵妃雖舍不下榮華富貴百般嬌寵的日子,奈何腹中胎兒越長越大,終於,在一個春寒料峭的深夜,他們私奔了。

  秦晞又奇道:「還是不通,不是陰險狡詐的梟雄嗎?怎麼變成好色如命了?還私奔?」

  這人好煩,以後絕不能和他一起聽書。

  令狐蓁蓁道:「你就當是瞎編的吧。」

  「編故事也該有個條理,於理不合如何能算好故事。」他倒是要求頗高。

  她又朝前走兩步,離他更遠些。

  卻說那南王得知二人私奔後,自然異常震怒,心愛的女人與信任的兄弟同時背叛了自己,他傾盡所有兵力去追捕,終於在一處荒山中捉住兩個負心者,親自手刃了他們,自此鬱鬱寡歡,再不能重展歡顏。

  故事至此戛然而止,連令狐蓁蓁也有點不滿,這什麼爛尾的故事?

  秦晞反而莫名感慨:「如此狗屁不通超乎常理,我反倒要相信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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