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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天,時懿都吃了藥,紅疹完全退掉了,連紅色的印記都要消失不見了。

  第四天,時懿停了藥。

  當天下午,噩夢般的紅疹又來了。

  傅斯恬這次怎麼都不肯讓時懿吃藥應付過去了。兩個人去了醫院,查血查過敏源。

  第二天,報告出了,顯示時懿塵蟎過敏。

  時懿安慰她可能是這幾天她去找導師開會的時候,路過財經那一片在建的工地,灰塵太多了。

  可傅斯恬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原先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的問題,住進小出租屋一天就出現了,過敏原在哪裡,不言而喻。

  她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把自己無用的自責、內疚清出腦海。她和時懿商量:「我們換個小區房吧。」

  時懿提醒她:「我們交了三個月房租和一個月的押金的。」

  傅斯恬說:「沒關係。我們轉租,最多是押金要不回來。」

  時懿不肯:「我們把房子再打掃一遍看看,把床板掀起來、窗簾換掉,換成新的。」

  換小區房,差的不只是一個月的押金,還有後續昂貴大半的租金。一個月,多一半多的價錢,怎麼可能真的沒關係。

  傅斯恬從前做的那份翻譯兼職,現在效益不好,已經倒閉了。她再找的兼職,都是家教。即便時懿不顧反對接了一份學姐那邊自媒體長期供稿的兼職,傅斯恬依舊沒有一點放鬆。暑假裡一周七天,已經排成了六天晚上要出去兼職的程度。再換房子,是要把傅斯恬逼到什麼程度。

  時懿做不到。

  傅斯恬還要掙扎,時懿很堅持,肅著臉,絲毫不讓。傅斯恬只好答應。

  她換下了舊窗簾,把出租屋從裡到外做了一遍大清洗,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接觸到的角落,巴掌大的地方,她每天要做兩遍衛生才能放心。

  好在一開始停藥,時懿的紅疹還有些反覆。慢慢的,就在傅斯恬幾乎要完全喪失希望的時候,時懿好起來了,停藥了也完全不起紅疹了。

  傅斯恬放下心,日子終於走上了正軌。

  和從前比,日子顯然還是不好過,但快樂似乎也不是那麼難。

  暑假裡,她白天在一家大型外企實習,晚上吃過飯後,輾轉各個家庭給學生補課。奔波是疲憊的,可是每天傍晚,每當她汗流浹背、飢腸轆轆地穿過沿街飄香的小巷,打開自家門,看見時懿立於灶台前,一聲「回來了?」隨著飯香飄來,一瞬間,一身的疲憊又會盡數消去。

  時懿的廚藝依舊不大好,會做的只有偶爾夾生的米飯、偶爾稠得像乾飯的粥、偶爾夾著雞蛋碎殼的西紅柿炒蛋、永遠帶著沙子的花蛤……

  但傅斯恬覺得,這些已經是全世界最美味的菜餚了。

  她只同意時懿做晚上的這一餐飯,早上她會早起把早飯和午飯做了,早飯吃掉,午飯一菜一湯,定了時煮好給時懿中午吃,晚上時懿做得順利的話,傅斯恬到家就能有飯吃,手腳慢點的話,傅斯恬到家了,就接過來做。小小的陽台搭成的廚房,幾乎是床以外,承載了她們最多快樂的地方。

  傅斯恬越發確認,做飯,是會讓人幸福的一件事。

  七月中旬,第十八號颱風來襲,夜晚在申城的隔壁登陸。

  當天晚上十點多,窗外風狂雨驟,整個天地仿佛都在這場狂風暴雨中顫抖。出租屋內突然斷電,窗外整片區域見不到一星半點的光。

  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傅斯恬和時懿可以聽見外面此起彼伏的哀嚎與咒罵聲。

  大夏天的,被迫關窗就算了,還沒空調沒電風扇,是想熱死人吧。

  傅斯恬和時懿也熱,但聽著他們可憐又滑稽的罵罵咧咧聲,莫名地想笑。

  時懿摸黑找出了星空投影儀,傅斯恬下床找了兩張硬卡紙疊在一起當扇子。

  聽窗外風雨咆哮,賞屋內星河萬里。

  除了熱到睡不著,也沒什麼不好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久,傅斯恬提議:「我們來玩故事接龍好不好?」

  「怎麼玩?」時懿隨意地問。

  「我說一句,你接一句,看最後能拼出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好。」

  傅斯恬盯著屋頂一閃一閃的星星,先說:「從前從前有一隻小兔子。」

  時懿接:「太熱了,睡不著覺。」

  傅斯恬忍不住開始笑:「於是她出門了,在星空下散步。」

  時懿波瀾不驚地說:「走著走著,她決定把毛脫了。」

  傅斯恬「啊?」了一聲。

  時懿覷她一眼,微微勾唇,淡定地繼續:「於是她變成了一隻小禿子。」

  傅斯恬笑點奇低,突然就笑成了一個小傻子,一邊笑一邊吐槽:「這是一個冷笑話嗎?」

  時懿注視著她好看的笑眼,說:「可以降溫。」

  傅斯恬又笑了起來,嘟囔道:「不行,這不浪漫,人家想聽童話故事。」

  時懿看著她晶亮的眼、紅潤的唇、蕩漾的梨渦,心痒痒。

  她默了默說:「那我改一下吧。小兔子走著走著,把毛脫了,變成了兩隻小兔子。」

  傅斯恬奇怪:「為什麼把毛脫了,就變成了兩隻小兔子?」

  時懿沒說話,只是手順著她的睡裙進去,摸了摸她的小兔子。

  「……」傅斯恬渾身登時顫|栗,紅著臉,軟軟糯糯,結結巴巴:「時懿……你……你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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