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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洋菸,就算扣點兒他也不賣,他覺得這東西有邪性,民間相傳這玩意是修羅鬼種的花從地獄發種到了人間。
雖說程棠手裡沾了不少血,但是他信佛。
他手腕上常年帶著一百零八顆佛珠,據說是東南亞的高僧開過光的,能抵一切邪物。
相傳修羅鬼是偷盜舍利的盜賊,邪氣陰氣太重,常年接觸,得折陽壽,佛珠的法力也會被偷走。
所以程棠不願沾洋菸,不看也不碰,也禁止自己手下碰。
但他吃乾股,就是貨從銀海過,他要利。
德都給他兩分利,他吃了兩個月,覺得運氣壞了起來。
這洋菸利潤太大,有人開始造反了!
因為他在銀海禁菸,還不准手下碰,眼巴巴的看著貨從眼前流過,卻不讓人碰,老大拿著乾股吃著肉,手底下的人只能啃骨頭喝湯。
自古錢財權勢最令人垂涎,程棠管著偌大的銀海,他手段狠,用的規矩是以暴制暴,早就有人不服,如今又有這樣一出,想搞他的人實在太多。
連德都的手和桂西的手都伸過來。
程棠在銀海來了一次大清洗,自己也受了不少損傷,死了兩個跟了他多年的兄弟。他琢磨著就是這洋菸害的,這玩意果然不是好東西,得禁。
但是就算他不拿乾股,銀海依舊有人在運,就像喬厚德,他說往德都運的?屁!德都運得繞一大圈,成本太大,德都都想從銀海運,之前給了兩分利,明面上運,暗地裡又運。桂西也不差,利一分也不給,還暗地裡在銀海運煙,還越來越囂張,真當他是吃素的?
程棠燒了桂西一批煙,喬厚德這才收斂了點,帖子發過不下八回給程棠,請他一聚,但是程棠就是不理不睬。
程棠已經不想要利,只想這東西趕緊消失,恰巧方金河擔了中區的商會會長,他一來,手段可不是蓋的,運貨的通通偃旗息鼓。
方金河暗地裡和程棠見過一次,兩人達成了協議,方金河在明面上制定規則,程棠暗地裡幫襯著。
老實說程棠並不想費力,他更希望在一旁看戲,如果方金河能夠把這些傢伙都一鍋端了更好,最好是方金河也大傷元氣,然後他可以坐收漁利。
但是方金河並不是那樣好拿捏,程棠之前燒了煙、還殺了桂西和德都的人,全部嫁禍給了方金河,方金河呵呵地看著,不出聲也不出聲,無聲無息地掌握著證據。
當然不止燒煙與殺人的證據,還有更多。方金河拿這個作為籌碼和程棠談了一上午,兩人才終於達成協議。
只不過程棠的底線是,他得在暗。
這次讓他幫守著方公館,是因為關玉兒在方公館,方金河放心不下。而程棠肯過來,是因為來鬧事的人沒有認識他的。當然這風險很大,然而方金河再三要求,程棠必須來守著,他怕萬一。
可沒想到,連守門也不情不願的程棠,居然護送關玉兒來桂西接他!
這就直接承認了他認識方金河,還有可能暴露了他的動作,讓他漸漸浮出明面。
方金河當然不會覺得這傢伙是擔心他死在桂西所以鋌而走險,事實上方金河已經判斷了形勢,這一次喬厚德不敢拿他怎麼樣,只是給個下馬威。
程棠能來,甚至還若有若無的表達出自己是作為一個倚仗而來的,不是因為方金河,是因為關玉兒。
他已經起了興趣。
方金河最了解程棠這樣的眼神,有關關玉兒的一切,他都敏感而重視,他覺得自家媳婦可愛又漂亮,是個男人都會對她有意思,而且程棠還沒有底線,這種人最要防備!
方金河冷冷盯著他,程棠琢磨著也許不能從方金河手裡以利來交換這個女人,他其實只是起了興趣,但是並非非要不可,當務之急還是把那些整天蹦躂的傢伙一鍋全端了!
程棠露出無害的表情:“方兄弟,你誤解老哥我了,我能起什麼歪心思?咱們還是共同抗敵,別起內訌啊!”
方金河並不相信他,程棠得防著,但是合作還是要繼續的,更何況他家媳婦可看不上這假和尚,他媳婦只看得上他。
……..
回到方公館時已經入夜,阿香見關玉兒平安帶人回來,趕緊去關家、黎家報消息。
家裡備好了晚飯,熱乎乎地,方金河餓了一天,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口,最終還是聽著關玉兒的話慢慢地吃。
方金河時不時給關玉兒夾菜,他遵循她的意思吃得很慢,但是她卻吃了兩口就停了筷子。
“寶貝兒怎麼了?時不時飯菜不合胃口?”他頓了頓,“怎麼不高興了?”
關玉兒睫毛動了動,呵呵道:“我有什麼可高興的?我這一天都雲裡霧裡呢!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方金河趕緊放下筷子要來哄她。
“別,食不言寢不語!別停,繼續吃!”
方金河聽著指令憋著話語吃完了飯,下人們收拾了盤子,端上了茶,他才終於出了聲:“寶貝兒,媳婦兒,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
關玉兒喝了口茶,把杯子重重地一放:“擔不擔心我還是去了桂西!知不知道也去了桂西!雲裡霧裡是一遭,明明白白也是一遭,你在幹什麼事,之前做什麼的,從來不告訴我!什麼?我不問你就不會說嗎?我猜來猜去,還得從別人口中才知道呀!你是石頭裡蹦出了的,還是白骨洞裡的白骨精啊?生怕顯出了原形?你就打算捂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