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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嬋沅笑了一下,「殿下不是說,今晚要來這裡飲桂花釀嗎?常祿,你還不趕快回去伺候。」

  常祿一聽,頓了一下,然後點頭如搗蒜,「好,好,奴才這就去。」

  衛嬋沅拿起那杯隔夜的涼茶一飲而盡,澆滅了心裡升騰起來的溫暖,捨不得對那人殘忍,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替二哥去原諒呢。

  第62章 忘了

  清心殿荷塘邊的小亭里, 衛嬋沅穿著羽紗金絲雲錦裙,梳著隨雲髻,靜靜的等著。

  似乎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時間猶如不存在, 她坐在亭中, 看著桂花樹一動不動。

  等到月色升上來了, 陳逾白身穿墨色長袍款款而來。

  一踏入清心殿,他不由的放慢了步子, 站在院落口, 看著亭中的人兒,升騰起不知道是甜蜜還是苦澀的滋味,攪得他混亂不堪。

  衛嬋沅一回頭,看到了他, 站起身來, 淡淡扯出一個笑容。

  可是這笑容看在陳逾白眼中, 卻壓得他無法呼吸,他知道他的阿沅在強行裝作無事。

  說到底,還是他利用她對自己的在乎, 捅了一刀才換來勉強對自己微笑的阿沅, 他一點也不開心, 甚至開始恨自己。

  走過去,將久等的人兒擁入懷中,輕言,「我好想你。」

  他想的是那個會對他調皮嬉笑的阿沅,也是那個傷心質問自己的阿沅,是那個要給自己縫製衣衫的阿沅,也是那個對自己冷淡的阿沅, 是那個猶如行屍走肉的阿沅,也是現在強顏歡笑的阿沅。

  可是他把那個會對自己調皮嬉笑的阿沅丟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找回來。

  「殿下傷勢如何?」

  「並無大礙。」

  衛嬋沅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坐下,倒上一杯桂花酒遞過去,「殿下,請飲。」

  如此客氣,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喜悲不見。

  陳逾白接過來,看著杯中酒,心裡如同堵著一塊大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奢求了,這樣已經很好。

  酒入愁腸,滋味還是那個滋味,倒酒的卻不是當初壽宴上那個明媚的女子了。

  從懷中摸出一片柳葉,「阿沅,春天到了,來的路上,我摘了這片柳葉。」又招手讓常祿拿過來一支玉笛,「我們合奏一曲《相思》如何?」

  衛嬋沅拿過柳葉,細細摩擦了一下,失笑,「《相思》曲我忘記調子了。」

  陳逾白愣了一下,半晌沒說話。

  相思曲對他來說是怎麼樣的存在,是前世夜夜站在她寢殿外聽到的曲調,是她特意為他重新編改過的樂曲,是他們在冬日的雪地里葉笛和鳴的默契,是那日阿沅終於肯相信自己的開始。

  可是,現在她說忘記了。

  心如刀割。

  陳逾白有點手足無措,他笑了一下,又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玉笛子,又看向衛嬋沅,「怎,怎麼能,忘呢?」

  「好像,記不起來了。」

  衛嬋沅說的輕飄飄的,卻重重的砸在了陳逾白的心上。

  他呆呆拿著手裡的玉笛,不知道該如何說,眼眶裡似乎有什麼難以堅持,站起身,往亭外走去。

  背對著亭子,立在荷塘邊,一滴熱淚落在了玉笛上。

  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辦了,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一條鴻溝,牢牢地擋在那裡,不論他多麼努力,都無法跨過去。

  回頭看一眼安靜坐在那裡的衛嬋沅,他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重新回到小亭中。

  自斟自飲一杯,慢慢握住衛嬋沅的手。

  「我記得,我教你好不好?」

  衛嬋沅瞳孔有些渙散,似乎沒在看他卻又似乎看著他。

  輕輕的搖搖頭,「不用了。」

  陳逾白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玉笛,又倒上一杯酒飲盡,又一杯,再一杯。

  突然,就在他再一次端起酒杯的時候,衛嬋沅擋住了。

  「殿下身上有傷,不宜飲如此多酒。」

  陳逾白迷惑的看著衛嬋沅,他實在不明白了,究竟阿沅是原諒自己了還是沒有原諒自己。

  其實衛嬋沅也不明白,很奇怪,每當有關幸福愉悅的事發生的時候,那個不原諒的聲音就跳了出來,但是,當陳逾白有可能傷到自己的時候,那個原諒的聲音就壓過了那個不原諒的聲音。

  「好好,我聽你的,我不喝這麼多。」陳逾白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吃了一口。

  「阿沅,你做的桂花糕還是這麼好吃。」

  衛嬋沅淺淺一笑,「不如,我每天都做一些,讓文芯送去正殿。」

  不是讓他來清心殿,而是讓文芯送去正殿,她既願意給他做桂花糕,給他釀桂花酒,又不願讓他來。

  不強迫也許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好。」

  兩個人當真是相敬如賓的用完了這頓表面平靜,實則已經千瘡百孔的晚膳。

  撤下去的菜式幾乎都是滿的,文芯和常祿對視一眼,都明白兩個人根本沒怎麼用。

  陳逾白想起了除夕夜的時候,他陪她看煙火,說道:「阿沅,你還想不想看煙火?」

  衛嬋沅仰頭看星空,「不牢殿下費心了,我現在只想看繁星。姑母曾對我說過,這天上的一顆星就是逝去的一個人,他們都在天上看著我們呢,若是有了煙火我就看不見繁星了。」

  「二哥應該和母親見面了吧,他們肯定在天上看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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