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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

  大約因為過於抗拒,所以他開始知道,眼前不是真實圖景——自己怎麼會娶一個莫名其妙、不知來歷的女人!

  自己說不出為何在此處,有何前情。

  所以這定然是夢。

  這樣的念頭,讓秦子游稍稍安定。此時,他也終於開始撩蓋頭。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下巴、薄唇。秦子游已經開始心平氣和,想:等我醒來,要與師尊說,這夢何其荒唐——

  而後,他整個人一震。

  蓋頭撩高,他見到了師尊的面孔。

  楚慎行穿著紅色喜袍,頭頂的鳳冠卻消失了,眨眼功夫,從新娘裝扮,成了俊朗郎君。他坐在秦子游面前,秦子游再看旁側,知道自己這會兒是在山中、宋宅。

  這場夢實在太混亂,他迫不及待要醒。

  可這時候,他眼前人開口,講話,笑吟吟叫了聲:「子游。」

  秦子游下意識看去。

  他見師尊靠近自己。秦子游眼睛一點點睜大,迅速地、驚異地意識到,師尊……不,只是自己夢裡的師尊……

  仿佛要吻他。

  他們「成親」了。

  姑蘇皇城,龍榻上,天子臉頰愈發紅,喉間有輕輕哼聲。楚慎行在一邊看,慢吞吞對比一下其他修士此刻狀況,心想:子游這是夢到什麼了?

  他來不及再想太多,就聽見一聲急促的喘息。秦子游霍然坐起,一身虛汗。他頭髮黏在臉頰上,看起來亂糟糟的,整個人都暈眩。楚慎行觀察片刻,叫他:「子游。」

  秦子游身體一顫。

  他望來。

  對上楚慎行目光,怔了半晌,終於叫:「師尊。」

  秦子游心中大亂。

  他想:怎會如此?!

  怎能如此?!

  我夢到與師尊成婚——

  我欲與師尊結為道侶。

  我思慕……師尊。

  這一刻,過往一年所有困惑,對上目光時的欣喜,與師尊靠近時的歡欣,都有了解釋。

  第95章 南轅北轍

  楚慎行把徒兒的反應看在眼中。

  從最初的無措, 到後面叫了聲「師尊」後,眼神的游離、躲避。

  楚慎行眉尖微微擰起,想:這是夢到什麼了?

  他記起自己上登仙梯時的經歷, 當時場景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是他沒有救下的人、被他殺死的人。他記得其時手上日影劍的重量, 又想, 說來也巧,此刻日影也在我丹田裡——秦子游以為, 師尊只是將日影劍收入芥子袋中, 但並非如此。修士以丹田滋養靈器,便能與其更添一重默契, 好對其如臂使指。秦子游未來得及學這些, 又整日勞心, 所以楚慎行便覺得,自己可以先代勞一番。

  他往前去。

  從窗口, 到龍榻,說來不過一丈距離。楚慎行卻刻意走得很慢,去看徒兒反應。

  他心裡湧出一些猜測。

  按照唐遲棠的說法,她先遇見師門,而後便見兵戈不息、天下縞素。這夢裡,該有歡欣的時候, 往後卻總是苦楚。子游看自己時神情不對, 興許——

  楚慎行在龍榻邊坐下。

  他看著榻上的徒兒。

  帶秦子游回來時, 楚慎行為徒兒脫去外面的龍袍, 餘下中衣。如果早前李君昊與唐遲棠大著膽子,用神識來探屋內,他們或許會看到滿屋青藤,纏著龍榻上的天子,為秦子游寬衣解帶。青藤溫柔地解開天子發冠,讓秦子游被挽起的頭髮垂落。因束了太久,這會兒帶一點輕微的捲曲。

  到現在,秦子游身上的薄汗涼一些。師尊近了,他腦海里浮起夢裡那些場景,如坐針氈,手指扣住身上薄被。

  秦子游疑心此刻也是夢。

  但他可以控制身體。

  想到這裡,秦子游稍稍冷靜,覺得自己不該這樣疑神疑鬼。他清一清嗓子,還是說:「師尊,怎麼……」忽然過來了?

  他解開心頭困惑,再看楚慎行時,有種自己渾身赤`裸,要被看穿的直覺。

  他需要一點時間思考,然後才能擺出最合適的態度,來面對師尊。

  他思慕師尊。

  可師尊……未必願意接受這份思慕。

  楚慎行看他,卻說:「你做了什麼夢?」

  他清楚地看到徒兒瞳孔一縮。

  楚慎行打量秦子游片刻,說:「很難回答?」

  這日是初一,按說,身為天子,秦子游要去祭天地。

  但時間還早,天色未明。

  秦子游閉一閉眼睛。楚慎行覺得,徒兒臉色都比方才蒼白一些。他便認為,這一定是夢到了不好、不該的事。在自己面前這樣,多半還是關於自己。

  所以楚慎行的嗓音都柔和許多。

  子游這樣子,有些倉皇,又有些可憐兮兮。唐遲棠說她夢到師門覆滅時,嗓音雖然鎮定,但楚慎行還是聽出她話音中的艱澀。他不想讓秦子游面對同樣心境。

  所以楚慎行開門見山,說:「子游,你可以告訴我。」

  秦子游眼皮顫了顫。

  天子詫異,權衡,掙扎。

  楚慎行:「……在你夢裡,我怎麼了?」

  秦子游屏住呼吸。

  師尊這樣說——

  他幾乎要以為,師尊是在要自己說一句情話。

  然而下一刻,楚慎行道:「我傷了,殘了,還是被宋安殺了?」

  秦子游眼睛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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