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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胡夫人流著眼淚,姜希婕也哭了,“一會兒我原樣把錢都還給你。現在你們回來了,我們。。。”“別說其他的,我們。。。我們先去把胡大爺好好葬了,就藏在爺爺旁邊,這樣爺爺還能和他喝酒。”姜希婕深吸一口氣道,“還有。。。錢,本來就是給你們的。那就是你們的。別說什麼還不還的。。。”

  胡夫人問,夫人還在不在?姜希婕說不在了,只有她不在了。胡夫人落寞的嘆一口氣,道:“啊,老胡還給夫人種了點花,可惜後來都謝了。”

  生活還在繼續,死在往昔的人像河底的石頭一樣沉澱下來,他們本身的回憶、故事、存在時淡泊的光影,也被河水逐漸沖刷殆盡。

  王霽月回到上海,受陶老的介紹,工作自然不缺,她倒不著急,只準備安頓好一切之後就回木瀆去看看祖宅祖墳是否安好。家裡連夜找了人將姜家老宅子整理修繕,因保養得當,很快就住進去了。王家乾脆就把老房子賣了,王霽月直接把錢給姜希婕說,僱人,把房子擴建一下,免得大家擠得慌。姜希婕本想著只怕不日還是要分開住各自買各自的,可是又想到最近局勢混亂,錢拿在手裡還不如變成不動產呢,遂又張羅起來。

  傅家回到上海,將傅封琅夫婦好好安葬之後,終於收到輾轉而來的傅元亨從瑞士發來的電報,說準備回來,問大家的安好和住址。說元醒知道父母皆故之後非常傷心,三人準備回來,但礙於傅居胥的老伴身體不很好,歐洲現在也很混亂,只怕行程會有好一番耽擱。一夜之間父母皆喪的傅家姐妹無謂著急見面,只回覆說讓他們慢慢來一路注意安全就是。至於什麼祖宅什麼宗族,回不回山西,她們根本就不去想。長輩之中,大概只有傅傳義和傅儀恆算是會掛記的親人了。

  傅儀恆呢,倒是意外的乖。她之前收到的命令,是讓她回上海來。這既是她現在最能發揮作用的地方,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去處。然而在她說出這個要求之前,上峰就問她道:“你是要陪著你那個王小姐吧?她畢竟受了傷,你也不好就離她而去的。”

  她愣了一下,思忖幾秒,點了點頭。對方微微一笑,笑容談不上友善。但還是給了她這樣的命令。

  今天,上海,原先法租界的老地方,她得來見人。

  作者有話要說:

  {69}抗日戰爭勝利後,中國國民黨接收大員到收復地區接收,發生嚴重腐化,大肆貪污本應上繳國家的財產。當時坊間流傳:“盼中央,望中央,中央來了更遭殃。”譏諷接收大員成為暴發戶,是“五子登科”:“位子、女子、房子、車子、條子”無一不備。

  一整天打字,膀子疼。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天氣不熱,她也沒覺得反常的熱,只是稍微比正常溫度再高一點點那種。而且高的程度恰似半夜一隻蚊子,叫人無法忽略。

  傅儀恆坐在飯店的拐角隱蔽處,她穿一身顯舊的燈芯絨黑大衣,若不是一張白臉和沒帶手套的手,簡直看不出這還有個人。來人進門看都不看徑直走了過去就坐下,夥計也不問—兩人全無必要做什麼偽裝,畢竟中午時分,店裡一個人都沒有,街面上也顯得冷清。

  “小潘呢?”傅儀恆也不擔心隔牆有耳—隔牆,是空地—劈頭蓋臉的就問,語氣倒是很友善,像是問舊友一般—的確也是舊友。來人看她一眼,笑道:“香港。”又說,“你都不問問老閻。”“問他幹嘛,在重慶我也給憋壞了。眼睜睜見著老閻天天那麼過,一句話不能說。一本正經裝作和誰關係都不好似的。”對方變了變臉色,接著笑道:“是啊,你演的那樣好,大部分人都信了。”

  傅儀恆也不想和他去爭執那個細小而關鍵的量詞,“大部分”,在延安那短短的一段時間她就看清自己這厭惡咬文嚼字的心性了—即便她這些年來居然是在寫字謀生,但你讓她扣字眼來攻擊抑或防守,她做不到,她覺得累。仔細的羅織罪名也很累,不如史達林,殺殺殺殺殺!

  “讓你回上海來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來人開始跟她一本正經的說正事,傅儀恆聞言點頭,“嗯,畢竟組織上對你的情況也很清楚。”傅儀恆一早料到有這麼一天,然而此刻上司也換了人,毋寧說給了她一個明面兒平調實際上升級的待遇,可是她反倒覺得自己被邊緣化了—如若不邊緣化,哪來的給她照顧私事的空間?一想到這,她有點不安,更有點不甘。

  “兒女情長的一面嘛,誰也不能避免。”傅儀恆還是點頭,“只不過,像你這樣就要特殊一點。對了,你父親的調動你知道嗎?”傅儀恆說知道,綏遠完事兒不就直奔平津嗎?東北自然有人接收。換言之她也很清楚,沒拿下東北之前,不到父親排上用場的時候,也就不到她上“前線”的時候。“知道就好。像你這樣的老同志,我們也不用多說什麼。雖然現在你的範圍還是依舊,但組織上相信你可以在這樣的環境裡繼續發揮重要作用,畢竟你是,”這人頓了一頓,傅儀恆望著他的眼睛,真是深不可測的眼睛,隨時浮起一層星雲來迷惑你,讓你以為那不是個黑洞。

  “在情報領域的後勤工作方面富於經驗的可靠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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