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珠世對鬼舞辻無慘的憎恨,絕不比任何一名鬼殺隊的成員少,而隨著時間流逝,她的仇恨越發深刻。

  她道:「最近,隔壁食品救濟會的成員好像說過,有幾名熟悉的常來排隊的女性失蹤了,會不會是暗中潛伏在東京都內的鬼做的?」

  愈史郎道:「您的意思是……」

  珠世搖了搖頭:「我們沒有多餘的力量去追捕大肆食人的鬼,光是逃過鬼舞辻無慘的盯梢就要用盡全力。」她說,「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對那些已經發生的或即將發生的悲劇要袖手旁觀。」

  ……

  「河下一帶大批量女性失蹤?」太宰治與蝴蝶香奈惠面對面坐著,兩人間隔著一張矮桌。

  「在與珠世小姐的閒談中聽到的。」蝴蝶香奈惠解釋,「起初是義工活動中常碰見的發救濟糧食的組合說,少了幾張熟面孔。」

  河下位於東京城區內凹陷的盆地中,盆地的意思有兩種,一是只地勢上的下陷:從外區來到河下,首先要走過一條長長的,由破舊石板鋪成的樓梯,許多樓梯界面還保留著岩石的殘跡,表面凹凸不平,夾縫裡長青苔,別說是下雨天,就算是大晴天走路時都要分外小心,稍有不慎就會從樓梯上翻滾而下。

  第二個意思抽象,卻更加好懂:經濟盆地,人格低谷。

  它是東京最貧窮,最破落,也最混亂的區域。

  「救濟糧食。」太宰說,「是那個嗎?在米價上漲後同歐美國家照葫蘆畫瓢成立的宗教下屬組織,給窮人發維生食物什麼的?」

  「是的。」香奈惠點頭,「它們跟我們一樣屬於社會慈善機構,為了給貧民省點出門的步數,我們和他們的救援點靠得很近,雙方人在工作之餘也會閒談,上回塞西爾先生還叫我去幫他們的信徒治療皰疹。」

  太宰瞭然地點頭,可他卻沒有完全接受失蹤的說法,反倒是打開裝鋼筆墨水的瓶子,捏著橡膠小管灌了半栓水,又在紙上劃幾道測試筆跡流暢程度,才慢條斯理地說:「是不是失蹤還很難說,你看越是貧窮的地區就越是容易出事,吉原游女的來源你知道嗎?那些遍布日本各地的貧困鄉鎮有發賣女兒換錢的傳統,河下是屬於東京沒錯,可那是東京最貧窮破敗的地方,在裡面生活的人甚至不如街邊上乞食的野犬,天曉得他們會幹什麼事?」

  他總能以風雅平和的腔調說破最殘酷的現實:「在米價飆升的現在,說不定還有易子而食的事。」

  蝴蝶香奈惠早就明白太宰治說話的調調了,她說:「很遺憾的是,我們調查過了,確實是失蹤,也有人說是離家出走,短時間內大量人離家出走,哪怕是放在貧困地區也不正常吧,尤其這裡是東京,出走會出走到哪裡?去鄉下嗎?」

  [跟太宰先生相處久了,自然而然會變得伶牙俐齒。]

  「哦?」太宰慢吞吞地說,「是怎麼調查的?」

  「很簡單,在河下開了一次義務診療會。」蝴蝶香奈惠說,「那裡環境潮濕,居民的生活習慣也不好,沒有合適的消毒裝置,男人只能靠出賣體力為生,時間久了積累了非常多的病症。」

  帶孩子來的父母,獨居的骨瘦如柴的男青年,許多人來接受治療,而在這過程中難免會談起他們的鄰居或者認識的人。」她做了萬全的準備,從布帛里翻找出一本筆記本,詳細記載了從多人口中聽到匯總而成的資料。

  「打一個半月前起,河下走失女性的數量就激增,可不知怎麼的,沒人從她們的失蹤中找到共性,我問了好幾家常駐在河下周圍的慈善組織,除了發救濟糧的教會成員外,沒人有反應。」

  太宰終於換了個姿勢,他給鋼筆蓋上蓋。

  「珠世小姐。」他說,「你回憶一下,珠世小姐是怎麼說的。」

  「怎麼說?」香奈惠努力從回憶中扒拉出對方的話,「教會人員說,領救濟糧的女人不見了好幾個,好像是這麼說的?」

  太宰笑道:「不是很明顯了嗎?」

  「?」

  「她甚至告訴你調查的入手角度,就是教會啊教會。」他搖頭晃腦說,「假設,她並不是無意閒談間告訴你事實,而是有意識地引導你進行調查,就會將自己所知的全部情報都隱藏在話語中。你只要順著這個想法解讀就行了。」

  [不,各種意義上,你的說法都太奇怪了。]

  蝴蝶香奈惠道:「我想珠世小姐並不是刻意引導我進行調查的,」她說,「我們只是在閒談的時候多嘮叨兩句話,太宰先生你想得實在太多了。」

  「是嗎?」他聳聳肩,「那走吧?」

  「哎?」

  「去調查看看。」他說,「我想想看,第一步果然是去第一發現人所在的救濟會吧。」

  ……

  縫補、縫補、縫補、縫補……

  永遠都在縫補。

  「麻美!麻美!」骯髒的河道下游傳來同伴的叫喊聲,「快點,東京站那兒又開始發免費糧食了,是摻麥麩的麵粉!」他們口中摻麥麩的麵粉都是黃色的,麥麩占五分之四,沒磨開的麵粉占五分之一,做出來的餅子乾澀又難吃,很損傷牙齒。

  可那是食物。

  東京的物價一日高過一日,屋漏偏連夜雨,東部的蝗災也有些嚴重,從去年開始糧食的價格就像是綁上□□桶似的飛速猛增,他們這些生長在河下地帶的貧民糧食一日少過一日。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