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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帶著鄯鄯,還有幾個婢女,去太子府看婆娑。

  婆娑是嚈噠人,離家萬里,日夜憂心故土,段瑾珂費了許多心思,在外搜羅了不少胡地舊物,卻轉贈給了春天。

  春天知道他的心思,這兩人之間明明有情誼,卻各都端正守禮,彼此見面不說半分。

  她心頭百感交集,若逢上空當,便來太子府看看婆娑,跟她說幾句話。

  太子夫婦為人寬厚,體恤下人,在太子府後巷的一個小角門上,每月固定有一個時辰,可以恩准太子府的宮人婢女們和家人見面。

  雖是探望,卻也有侍衛重兵看守著,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只得說兩三句話,至於那些段瑾珂搜羅來的小玩意,送不進去太子府,春天有時會帶著,讓婆娑看一看,以解鄉意。

  看完婆娑後,春天帶著婢女們轉出巷子,正看見太子的車輦從另條道上過來。

  說起來,太子和她也近有半載未曾說話,見她穿著一條杏子紅的花籠裙,低眉順眼的貼著粉牆站著,把軟轎停了下來。

  春天也只得道出實情:「當時在紅崖溝受了一位胡姬照料,這位胡姬如今就是殿下府中的舞伎,我偶爾會來看看她。」

  「既是相見故人,何必在角門尋她,直接進來即可。」太子失笑,當即招呼春天入府,「來吧,進去和她說話去。」

  春天低頭說不敢,太子又見她手中捧了個精巧的番式小盒,笑道:「連送人的東西都帶來了,還不跟著進來。」

  太子妃見太子領著春天進府,心頭驚詫,又見春天牽扯出府中一名胡姬的事情來,含笑招呼春天去見婆娑。

  春天走後,太子妃去書房給太子送茶,看著伏案忙碌的夫君,輕聲道:「這孩子倒是瞧著不錯。」

  太子皺眉翻著手中的軍情急報,良久之後,頭也不抬的回她:「嗯。」

  「府里的姐妹如今也不剩幾個,妾日日待在家中,也覺有些孤單。」

  「你若是覺得悶,時常喊她來說說話也好。」太子回她,「孤也覺得府里過於冷清了些。」

  這年夏日,太子失了交河城。

  聖上聽完消息,連夜喊太子進宮罵了一通,太子在殿前跪了大半夜。

  聖人有疾,平日裡管的不多,常躲在宮裡禪佛,將多半的軍務政務都壓在了太子身上,剛從廟裡出來,就聽聞交河城失陷,指著太子的鼻子怒不可斥:「朕將河西大總管這個位子給你管著,不是給你鬧著玩的,若是突厥人破入玉門關,河西一旦失守,長安就是突厥人的囊中之物。」

  交河城失陷,百里之外的伊吾城風雨中搖晃,昔日商旅如雲的伊吾道被兵匪折磨的雞犬不寧,幾要中斷。

  趁著伊吾道中斷之前,安萬金帶著家眷去了河西避禍。

  太子頭疼,河西和北庭,有戰將,卻缺悍將,突厥人此番打的溫吞,西域各城相隔甚遠,兵力分散,守的也很艱難。

  以往和突厥俱是強拳針對,一潰擊敵,現在對方懷柔,倒一時沒了方向。

  太子妃閒暇之時,常招春天入太子府,有時下棋,有時說話,有時看看舞樂,偶爾太子也在,會一起說說話。

  後來太子也很愛聽春天說那一段西行的往事。

  旅人們沿路生活,莫賀延磧的金缽谷,星星峽的牧民,鐵勒部的鍛房,賀咄的王帳和軍營。

  她隱去了很多細節,太子也不甚在意,但會問她:「李渭是誰?」

  李渭是誰?

  「他是個很厲害...很好的人。」

  「是麼?」太子挑眉,輕哼,「能有多厲害。」

  想他堂堂太子,天之驕子,文韜武略,琴棋書畫,也沒有一人說他很厲害。

  太子妃對春天的態度越來越熱情,薛夫人對略有忐忑。

  靖王從太子妃的態度中也揣摩出點意思,笑道:「太子殿下也不錯,日後真龍,只是這條道未必好走。但一旦走成了,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靖王是宗親,勉強算的上是太子的表叔,再往下,歲官這一輩,離聖人更遠了些,若是春天能往上走,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

  高門大戶的日子並不好過,何況是天家,但...那可是天家啊。薛夫人這時心中也頗有些紛亂。

  靖王道,「若真是太子的意思,逃的過麼?」

  薛夫人嘆氣。

  她問春天:「你覺得段家二公子如何?娘覺得他...可堪良配。」

  「瑾珂很好。」春天也知道母親想撮合自己和段瑾珂,「但女兒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那...太子殿下呢?」薛夫人問。

  春天沉默。

  近來太子妃召見她的次數越來越多,賞賜也越來越多,她也聽見外頭有些風言風語,回想起來,春天也隱隱覺得有異。

  她一個不起眼的年輕女郎,和各高門的嫡女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如何能得太子妃的青睞。

  她和太子也更熟了些,但若說太子對她有什麼意思,春天看不出來。

  河西湧入了大量從西域各城來避禍的富商。安萬金和綠珠在甘州城和李渭重逢。

  綠珠見到李渭,笑嘻嘻問他:「春天姐姐呢。」

  李渭微微一笑:「一年多前,她從伊吾回甘州後,隨即回了長安。」

  綠珠略有驚訝,瞪著眼睛看他:「呀,你兩人後來沒成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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