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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捻起一片,在鼻下嗅嗅,自言自語:」原來是湟水大黃,怪不得這般謹慎。「

  他正要帶幾包大黃遠走,突見追雷從地上躍起,一聲輕嘶,那人紛飛的袖中寒光浮現,一柄飛刃藏於手心。

  身後突然響起聲音:「郭兄。」

  「原來是李兄。」郭潘回頭,見李渭立於自己身後,笑盈盈道,」這半夜三更,明日還要趕路,李兄如何不睡?」

  「知道郭兄今夜要走,想送送郭兄。」李渭背著箭囊,抱胸而立,閒閒問道,「大家相逢一場,郭兄卻打算不告而別,還在篝火里混了迷藥,這是不想見重逢的場面麼。」

  「那李兄又如何醒著?難道和我想到一處去了?」郭潘作揖笑道,「此時不走,我擔心自己走不了。還是先走為妙。」

  李渭上前:「急匆匆的,郭兄夤夜奔來,又要夤夜奔走,是打算去哪兒?」

  「天下之大,總有可容人之處。」郭潘無奈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先入伊吾城看看。」

  「伊吾城被突厥人攻了麼?」李渭道,「郭兄去伊吾投奔誰?伊吾龍家?還是突厥王?」

  郭潘收斂臉上神色,慢慢站直身體,眯著眼,眼神冷漠:「我不懂李兄的意思。」

  「你和黃三丁,把突厥人引入冷泉驛,殺了高昌使節,得了突厥人的賞,卻不隨突厥人退走,反倒又混入商隊,又一路尾隨我,入了莫賀延磧,要跟去伊吾。」李渭徐徐上前,抽出長刀,架於他肩頭,「都是無辜商旅,穿行沙磧,只求一家溫飽,你卻勾結賊人,草菅人命,於心何忍。」

  郭潘哼聲一笑,手心翻轉,刀刃貼著身體,神色冷傲:「李兄這陣仗,是要替□□道?」

  「如若你留下來,我也不必如此。」李渭轉動刀柄,鋒刃貼著他的頸項,」

  「黃三丁已死,我今夜不走,待出了這莫賀延磧,這群私販大黃的胡商,也會將我圍殺在這沙磧里,屆時李兄都不用親自動手,就能看見我魂喪大漠,身首異處。李兄很愛看熱鬧啊。」

  「黃三丁知道胡商們的秘密,威脅胡商一路供給你們水糧,胡商們心懷憤懣,早想對你們動手,偏你和黃三丁起了爭執,毒殺他,才隨著我們一路至此。」

  「原來李兄一路看戲看的歡快。我一介書生,手無寸鐵,倉皇出逃,難道坐等在這莫賀延磧被渴死,被害死?」郭潘笑道,「黃三丁只是我的僕從,為我而死,也理所當然。「

  他慢悠悠撣撣衣袍上的灰土,伸指將李渭的刀別開:「我這一路行來,李兄對我的百般示好不理不睬,我知道李兄不愛惹事,只想袖手旁觀,壓根不想管這檔子破事,我做的這些也與李兄無關,只求李兄放我一條生路。」

  李渭巋然不動,將刀鋒往下一壓,冷刃貼著脖頸輕輕一划,頓時一股辛辣之感從刀下肌膚溢出,郭潘已摸到滿手的熱血,在月下攤開手一瞧,唇角抽動笑道:「好鋒利的刀,怪不得那群胡商不敢動你。」

  「你有毒死黃三丁的藥。」李渭盯著他,半晌道,「這是獨出西域的藥,你壓根不是晉中漢人,你是西域人,你是誰?你勾結突厥,意義為何?」

  「李兄真是見多識廣,還心系邊陲之事,你又是誰?我瞧你舉止投足,行步射箭,頗有軍中鏗鏘風範,李兄是軍士?」 郭潘衣袖抹去蜿蜒而下的血珠,笑道,「李兄屬於哪支軍重?河西還是北庭?」

  兩人目光對峙,森然發冷,寒風颳過,衣袍獵獵作響。

  郭潘目光閃爍,突然朝李渭身後點點頭,笑對李渭說道,「你的小女郎出來尋你了,她朝我們走來呢,你猜她若看見我們兩人這般,會說什麼?「

  李渭立住不動,冷聲道:「她也吸了藥氣,不可能醒來。」

  郭潘見他神色有一瞬間的的變幻,盈盈笑道:」是麼,你對她還真是關照有加。「他偏首,突然舔舔自己的唇角,聲音風流魅惑:」女人的滋味很好吧?特別是這十幾歲的女孩兒,肢體柔韌,體香馥郁,細腰盈手可握,昨夜裡我看你們兩人暗地裡出去,野合之趣,真是羨煞我們一眾旁人。」

  李渭手腕一沉,寒刀一削,目淬冷光,聲如凍石,已動了殺機:」殺你之前,我也不介意割下你的舌頭。」

  郭潘身形顫了顫,只覺頸間劇痛,有汩汩液體流淌入衣內,知道自己惹怒了李渭,無所謂的笑笑:「等她走上前來你再割,豈不痛快,就怕嚇壞了這嬌滴滴的小娘子。」

  郭潘揚手道:「春天妹妹,這小玩意送你。」

  他話音未落,瞬間變了臉色,滿面寒意,糅身後仰,袖間寒光一閃,一柄飛刃擦過李渭身側,咻然朝身後射去。

  李渭收身,急急後退,一個反鷂翻身,抽身揮刀,寒光乍閃,刀氣如虹追著那枚飛刃,兩下撞擊,咯叮一聲,兩下射入沙地。

  面前沙土空蕩,叢草瑟瑟,哪有少女身形。

  李渭心知春天此刻定然還昏睡著,只是心內斷然不敢冒險,心下鬆了口氣,回頭見郭潘從地上躍起,抽鞭縱馬而去。

  他冷哼一聲,不慌不忙,眯起雙眼,搭起弓箭,攮臂對準郭潘,拔弓一射,利箭破入肩頭,郭潘措手不及,吃痛跌下來馬來。

  郭潘從馬上跌下,正俯在地上掙扎,滿面灰土,衣上染了斑駁血跡,形容狼狽,他捂著傷處,盯著李渭徐徐上前,目光憤恨:「李渭,你我無冤無仇,你又為何逼殺我至此。冷泉驛的那些商人,都是被突厥人所殺,與我何干,我殺的,不過是那幾個高昌使節。這兩日在野馬泉,我也沒有對你們下手,否則你們一行人,早已死過十回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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