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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點處的合歡宗弟子早已擁著受傷的夜姬回了總壇,此處只剩下幾名守家的弟子,見著自家少主匆匆回來,還未能搭上一句話,便見少主從手腕的鈴鐺中喚出個半身是人半身花盆的怪物,而後將懷中扶抱之人放至座椅之上,並連餵了他幾顆丹藥後,才吩咐道:「你們照顧好他。」

  而後竟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連她身邊那個長得白貂一般的小東西也沒回過神來,愣了半晌才氣急敗壞地跟上。

  那花盆怪物苦於無腿,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她離去,神色卻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空見追著司予嚷道:「小孩兒,你幹什麼?」

  司予平靜道:「我尋思著,我要是沒護好松虛那老頭兒,叫他被蠪侄吃了,那夜姬師父定會罵死我。為了不白白挨罵受氣,所以我決定……」

  「所以你就決定去送死?」空見氣道,「別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就是擔心這天下蒼生嗎?可天下蒼生與你何干?」

  司予腳下不停,扭頭看著它笑:「你出自佛門,我還以為你有普度眾人之心呢。」

  「那老子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空見急得跳腳,「你根本不知道蠪侄的力量有多麼恐怖!你不是它的對手!」

  「死不了!」司予安慰它,「我知道風回鈴有一處妙用,可以用來封印蠪侄。」

  空見聽得愣愣的,一時有些放心,可轉念一想,竟又氣得跳了起來:「若是要用寶鐸封印蠪侄,施咒之人需得祭出自身所有靈力!小孩兒,你這與送死有何區別?」

  司予自然也知道,若要以風回鈴封印蠪侄,恐怕需要大量靈力。但她與別人不同,風回鈴便相當於她的丹田,風回鈴里更是聚集了龐大靈力,興許可以只祭了風回鈴,來封印蠪侄。

  說話間,一人一靈已能瞧見那蠪侄了。

  似狗似獅、有著九條尾巴九顆頭的十幾丈高的蠪侄,四肢與脖子上晃晃悠悠地垂掛著斷裂的玄鐵鎖鏈,它沖空中的十餘位華陽門人用力嘶吼,粗壯有力的尾巴憤怒地甩著。

  蠪侄似乎已找准了一群人中的首領,口中吐出一團火,直衝松虛真人而去。

  松虛真人的功法看似沒恢復幾成,動作極為遲緩,司予眼看著他逐漸招架不住,吐出幾口血來,捂著胸口艱難喘氣,忙迅速飛上前,攙扶著他落在半山頭。

  「師父,你且歇著,徒弟來對付它。」

  其餘華陽門弟子見來的是個號稱「美貌廢物」的司予,生怕她輕易被蠪侄一尾巴砸死,忙勸道:「司師妹快走,這怪物極厲害!」

  司予卻沒接話,只將手腕上的風回鈴扯下,用力向上一拋,而後抬眼望著那鈴鐺,身子一縱,隨之升上半空。

  她腳踏七星浮於空中,周身青、金、紫三色光芒交織,雙手翻飛,結著古怪至極的手印,染紅了半截的大袖隨之舞動,

  眾人大驚。青、金、紫,那是道、佛、魔三家功法!

  司予不是諢號「美貌廢物」嗎?為何會有如此功法?莫非白師妹並非冤枉她,她竟真的是潛入華陽的魔道妖女?

  與此同時,司予面前的風回鈴大幅晃動起來,無風而響。叮叮噹噹的清脆鈴音越來越亮,漸漸的,眾人猛然驚覺,那鈴聲似乎是從他們心間響起,如大潮大浪,一層一層以越來越迅猛的姿態鋪天蓋地淹沒而來。

  鈴聲分明不刺耳,眾人卻只覺得壓力重重無法抵擋,忍不住紛紛捂上耳朵。

  蠪侄也覺得痛苦難捱,甩著尾巴就沖司予而來。

  司予正以全力施封印之術,再無力氣去抵擋蠪侄的攻擊。

  空見一己之力以冰凌相抗,卻仍舊無法止住蠪侄的進攻,急得它沖那幾名華陽門弟子大叫:「愣著做什麼,快幫忙啊!一群蠢貨!」

  華陽門弟子這才反應過來,無數各式咒術向著蠪侄而去,試圖吸引火力。

  風回鈴開始禁錮蠪侄,司予只覺得胸口劇痛,氣短且促,頭暈眼花,站立不穩,她踉踉蹌蹌著連退幾步,勉力穩住身形。

  再堅持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她在心裡告誡自己。

  即便是祭出風回鈴的靈力,也終究等同於剝除她的丹田,其中痛苦只有親歷之人方知。

  許久之後,蠪侄即將封印成功,司予的五臟六腑卻已燒痛至崩潰邊緣。她的七竅皆流出血來,甚至連皮膚也開始向外滲血。她的神志漸漸模糊,被強大力量噬得連連後退,然後撞進一人懷中。

  熟悉的氣息將司予籠罩,即便她已有些暈眩,卻依然知道,是顧塵光來了。

  顧塵光將幾乎成為一個血人的司予抱在懷中,一手助她穩住身形,一手抵上她後背,將自身靈力渡給她。

  仿佛過了滄海桑田那麼久,終於,蠪侄驟然消失不見,風回鈴最後一聲輕響,停止搖晃,「啪嗒」一聲,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仿佛渾身的力量被抽走,司予只覺得身子一輕,頓時委頓下來,瞬間如無骨之軀一般,癱倒在顧塵光懷中。

  空見見狀,撲過來大叫:「小孩兒!你還好嗎?」

  司予忍著痛,想做個撇嘴的動作,卻發現渾身上下竟然連一絲力氣也無,竟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她怎麼可能還好?她快痛死了!

  她努力抬眼,望向顧塵光。可眼眶中蘊著太多血水,視線中紅艷艷的一片模糊,竟是無法看清眼前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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