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家門不幸(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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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顧北琛這隻千年老狐狸,也不知道上輩子哪裡修來的福氣,人家出車禍十天半個月好不了,他恢復驚人就算了,就連被E.M震聾了雙耳也沒有傷到內里。

  雪山雖然世外桃源,但這裡卻有著世界上頂尖醫療機械的配置。

  顧北琛平躺在手術台上,對陸斐言道:「小保鏢。你別緊張,只要你不嫌棄四哥,就算失聰一輩子也沒什麼關係。」

  傻瓜。

  與顧北琛重新和好的每一天,陸斐言容易被感動的值都會往下降一點。

  任何事情都有轉機的切入點。

  而顧北琛之於陸斐言,就是這麼個存在。

  帝盟。

  沈景城交待陸斐言已經去雪山給顧北琛治耳,季辭源按了按眉心,聽著沈景城的報告,終究還是阻止不了顧北琛與陸斐言和好嗎?

  女人果然都是心軟的生物。

  這些年,無論他如何教她,陸斐言還是學不會。

  就像是母親,到死都還覺得那個渣父會來看她。

  愛情讓她們一個個昏了頭腦,所以才會前仆後繼趕著受傷。

  沈景城還不想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在帝盟這些年,也有要好關係的朋友,偽裝成車子撞破防護欄墜海的消息,轉去泡菜國換了個相貌。

  總有一日。

  沈景城堅信自己會取代顧北琛在陸斐言心裡的位置。

  ***

  「這次回來要待多久?」老人在陸斐言給顧北琛施針後,問道。

  「等四哥痊癒吧!」

  他們來的目的就是治療耳朵,對於老人的問題,陸斐言確實有點愧疚。

  老人明顯臉上有些失落,不像是裝出來的,他也知道年輕人都忙,好在還有子修,不然在這雪山,老人還不知道要撐多久。

  他身穿白袍,與外面雪色融為一體,打了套太極,「小言言。你看看你師父這套拳法如何?」

  「師父。」陸斐言並沒有直接回答老人,而是問了句:「你和師姐真要在這裡養老嗎?」

  雪山確實適合隱居,但環境也確實不如春城之稱的榕城。

  「你要不要跟我回榕城?」陸斐言對老人道,「二叔也在那兒,還有馮老,你們年輕時不是經常一起嗎?」

  同樣都是世外桃源,榕城的景色比雪山斑斕太多。

  其實,師姐也有幾分出山的意思。

  她與陸斐言不同。

  子修從小就在雪山長大,每次聽師父和師妹說起外面的世界,她雖然回應很少,陸斐言知道師姐其實內心很嚮往的。

  「師父。就算是你不想,師姐明年就二十五了,你想讓人家打一輩子不成婚嗎?」

  子修聞言立刻嚴肅地對陸斐言道,「小言。這樣的玩笑開不得!」

  「這可不是玩笑。」陸斐言精緻的小臉浮現出壞笑,「師姐,什麼年紀做什麼事,你總該要結婚的。」

  被陸斐言點破心事後的子修,臉又紅了起來。

  其實,這麼多年,她的心裡藏著一直藏著一個人。

  那人好像並不喜歡情愛,即便是坐著輪椅,也難掩身上的氣質。

  子修苦學醫術那麼多年,就是希望能夠治好那人的腿。

  他推門出去,迎面而來的風雪讓子修又找回了些理智。

  子修笑自己沒有出息,那麼多年了,小師妹不過是隨口說說,她竟然當真了。

  他們那樣的身份,又怎麼能戀愛呢。

  那人連一個完整的名字都不給自己。

  只是走的時候,留下一個Yuan。

  元,原,源,緣,或者是媛。

  這世界上同音異形字又很多,子修不知道哪一個會是他的名字。

  說起來,那人與小師妹還有幾分相像,所以每次陸斐言央求自己幫師父隱瞞的時候,一向恪守原則的她,也會打破了常規。

  玉an。

  子修又想起那人一臉邪魅的笑容。

  雪地里仿佛有個模糊的身影,坐在輪椅上轉過身喊著小和尚,你真純啊。

  「師姐。」陸斐言為子修披上了件皮襖,她說:「你是該不會是發燒了吧?臉這樣的紅。」

  子修轉身,記憶里的那張臉與陸斐言重合在一起。

  她收回了那些不該有的想法。

  那人應該不是說自己純潔得像白雪,而是覺得自己蠢的一批。

  「我沒事。」子修將皮襖裹緊了些,「倒是你小言,你怎麼捨得把頭髮剪了?」

  師姐倒是很會給自己找其他話題轉移,子修見陸斐言不語,便揣測,「是和裡面躺著男人有關?」

  陸斐言點了點頭,具體沒有細說。

  很多事情即便不說,子修也多少了解。

  「你的提議倒是很誘.人。」子修又換了個話題,「如果榕城真有你形容得那般美好。」

  「師父他老人家這些年老是出山,不是很明顯了嗎?」陸斐言揉了揉鼻子。

  說是修行,實際上還不是怕一個人寂寞。

  「如果師父去的話,我也會跟著去。」

  子修沒有姓,她的名字都是遠修給起的,師父之於她的意義,更像是父親。

  「安啦。」陸斐言像過去一樣拍了拍子修的肩膀,「師父的老朋友都在呢,他心裡癢得很。而且,他肯定不會耽誤你的年華!」

  子修這下連脖子都紅了。

  她不語,夾著皮襖回到自己的房間。

  若是出山,會不會重新遇見他呢?

  雪山雖然一直下雪,但還有晴朗的日子,俗稱晴天雪。

  顧北琛經過一天一夜的施針治療,耳中的淤血基本上已經清除。

  陸斐言拔下那些針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她屏住呼吸,每取出一根針,她的心就漏掉一拍。

  明明五分鐘可以解決的事情,因為太仔細,硬是半個小時才取出所有的針。

  「四哥。」陸斐言捂著胸.口,「你感覺怎麼樣?」

  「你得用最大的聲音喊他!」老人行醫半生,他十分老道地對陸斐言道。

  被師父一通說後,陸斐言也明白了。

  她得測試顧北琛的聽力,若是聲音低了,可能對測量結果的出來的數據有影響。

  「嗯。」

  在老人的指揮下,陸斐言提高了自己的分貝,「四哥?」

  男人身軀微震,他有些遲疑地轉過身問道,「阿言,你是不是剛剛喊我了?」

  陸斐言激動地就快要哭了。

  因為激動,所以連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在顫抖。

  「先別高興。」老人蹙著眉毛,「你再嘗試著用降低些分貝,同他說話。」

  「可是四哥不是已經能聽到了嗎?」陸斐言疑惑。

  「那也不好說,是這小子為了寬慰你才配合演戲的。」

  顧北琛聽得清清楚楚,要不是看在老人是陸斐言的師父的份上,他早就反駁了。

  「聽師父的,就再降低一個分貝,試一次吧!」子修如是道。

  心急吃不上熱豆腐,這些道理,陸斐言是明白的。

  於是她降低了一個分貝,繼續喊顧北琛的名字。

  只是這一次,顧北琛並沒有回頭。

  陸斐言有些站不穩,怎麼會是這樣子的,她明明都是按照師父教給自己來的。

  難不成顧北琛的母親陸清婉也知道顧北琛是這個結果?所以才會篤定他沒得治?

  師父與陸清婉的醫術不相上下。

  她既然都治不好,顧北琛難道真的治不好嗎?

  老人自然捨不得自家徒兒難受,他低頭問顧北琛這樣的狀況維持多久了?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

  老人這是進行第三步呢。

  不然盲目的診治,反而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差不多快兩周了。」陸斐言用手背將眼淚抹掉。

  「還好。」

  聽到師父口中的這兩個字,陸斐言原本絕望的世界,仿佛又多了些曙光。

  「師父,那他還能恢復嗎?」

  老人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打了個手勢給子修,讓他去取東西。

  子修在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盒子,在陸斐言殷切的目光中,他打開了盒子。

  是助聽器。

  陸斐言就是不想讓顧北琛這樣,所以才帶他來的雪山。

  「現在還有這麼個機會。」

  剛剛測試的結果顯示E.M雖然震聾了顧北琛,可還有殘留的聽力,不是全聾,利用助聽器,是可以重新聽到這世界上的聲音。

  「等明天,你給他戴上試一試?」子修將助聽器塞給陸斐言。

  顧北琛今天剛做完手術,還不能立刻就戴上。

  陸斐言從地上站起來,脖子後仰,努力地將眼淚島回眼淚。

  「阿言。」顧北琛忽然喚了聲她的名字,「我是不是沒救了?」

  陸斐言從後面環著他的脖子,聲音悶悶的,「四哥。你放心。就算你這輩子都是個聾子,我也不會嫌棄你。」

  她不是沒想過手術失敗後會是什麼樣子。

  陸斐言只是有點難過,自己引以為傲的醫術,就在這裡成了滑鐵盧,連自習喜歡的人都救不好。

  「真的不嫌棄?」

  陸斐言沉溺是在自己的悲痛中。

  顧北琛的話自然也是沒有聽到的。

  老人看出了門道,他將陸斐言手裡的助聽器奪走,對陸斐言說:「你都不嫌棄他是聾子,這助聽器也別用了。」

  「師父。」陸斐言紅著眼,「你.....」

  「家門不幸啊!」老人又開始戲精附體,聲音哽咽,「真是家門不幸,白.糟.蹋.了我那些藥草!」

  這樣的話騙騙子修還可以。

  在陸斐言的眼裡倒又幾分假。

  後知後覺得她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直接跳起來罵了顧北琛:「你騙我!」

  顧北琛確實聽見了。

  聽得明明白白。

  小傢伙惱羞成怒的聲音也是那麼可愛。

  方才還不是因為小傢伙那個師父說什麼有的沒了的,顧北琛就起了個逗逗陸斐言的心思。

  小媳婦兒生氣了,是需要哄的。

  顧北琛發揮著自己不要臉的精神,然後用自己高超的廚藝征.服了刁鑽的師父和傻白甜的師姐,在三天後才將陸斐言哄好。

  老人覺得自己在閉塞的環境待久了,都忘了外面的伙食竟然是如此美味。

  他在吧啦米飯的時候,啃著烤魚,激動得熱淚盈眶,還不忘誇讚顧北琛,「小言言。你這眼光不錯,後半輩子的伙食都不愁了。這魚多香啊,子修你說是不是?」

  子修光顧著吃,被老人忽然這麼一問,嗆到了嗓子,連連點頭。

  陸斐言嘆了口氣,她身邊的人要不要那麼沒有出息。

  雖然自己也是沒有出息的。

  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在美食的誘惑下,進行健身打卡。

  由於運動量大,也導致了她怎麼吃都吃不胖。

  顧北琛小心翼翼地將烤好的魚肉遞給陸斐言,這裡不比京城,食材有限,也沒辦法空運建造小食堂,陸斐言吃到嘴巴里自然沒有以前那種好吃。

  顧北琛乖巧坐姿,等著被小傢伙批評。

  只是小傢伙忙著吃,根本沒空點評。

  顧北琛不知道的是,在未知島上吃的那些,和他這種隨便烤出來的,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看在美食的份上,她就對他多說了幾句。

  「我想著先把師父送回榕城,再回京城,你若是忙可以在北歐轉機時,自己先回京城。」

  「我陪你一起去!」顧北琛連忙回應,不過,又想著這樣的回答可能太簡單了,陸斐言別再不滿意,就又補充了句:「我不忙,一點兒都不忙。」

  陸斐言抬眸看了一眼顧北琛,她繼續啃著烤魚。

  師父最近的口頭禪都是家門不幸,在陸斐言看來Gu露n有顧北琛這樣的老闆才是真的不幸。

  真不知道底下的員工都是怎麼受得了顧北琛的。

  顧北琛回答完後,看小傢伙又不理會自己,連忙把目光投向師父和師姐。

  老人喝了口魚湯,悄悄地給顧北琛點了個贊,師姐也隨和點頭。

  顧北琛苦澀。

  他並不是想得到表揚,而是需要隊友的助攻啊。

  算了。

  靠不住。

  還是得自己來。

  顧北琛勾了勾唇,「小保鏢。我也想吃魚。」

  「自己有手有腳,給我說這些幹嘛?」

  「你喂喂我。」顧北琛歪著頭。

  一旁的子修大概沒有見過這種畫面,驚得手裡的碗都摔碎了。

  在子修單純的世界裡,男人應該都是像那人一樣又A又有型,可像顧北琛這麼的,倒是刷新了她的三觀。

  「小言。」子修也顧不得收拾殘局,拉著陸斐言,將人拖到一旁問道,「你是不是給顧先生施針的時候,扎錯了地方?」

  師妹的醫術不容置疑。

  但現在的狀況,子修總覺得顧北琛的中樞神經大概是出了問題,才會嗲里嗲氣對陸斐言那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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