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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誦如何不知,一滯後要將手掌重新貼上,卻被喚魚台緊隨而來的震力逼得立身不穩。
連近前的百姓都受到波及倒地,耳鼻流出血來!璵親王在閣中起身低叫:「不好!」
「良朝!」茶館中的吉祥血液驟寒,只消眨眼不到的功夫,一隻白鳥從她眼前疾掠而過。
那一霎,所有觀戰者眼前皆為一亮,不知那是一隻翱翔的白鳶,亦或扯天的行雲。
反應過來時,只見輕鳶掠影幾個起落,白衣之人已落在高塔闌台。
一指隨意搭在穆澈肩頭,穆澈頓覺陽春回暖,身心輕暢。
明是分心不可之時,他餘光仍不禁回望,觸及那人長眉鳳目,驚異:「二伯……」
「彈你的。」
翩翩雪衣一立一坐,仰川落月,俯映檐雪。
作者有話要說: 二大爺回來啦!鵝城有救啦!(不是QAQ
咳、關懷小輩的長輩們,回來得都很是時候吶,而且炫彩長輩們一出場,男主的地位就開始動搖有沒有,啥也不說了,揍是沒趕上好時候啊……
棋、琴結束,大家知道接下來誰出場了吧!
第188章 罪茶課
斯地無人, 斯時無聲,惟有幽緩頓挫的琴音充盪天地之間。
俞鍾二人面色戚慘,簫笛戛聲刺耳,已經無人理會得。觀戰者耳中只聆高塔上如訴如慕的琴聲, 倏爾瀚海重波, 陽關千雪, 倏爾楚姬遺嘆,鹿鳴高桑。
他們仰望著那白衣勝雪, 貞骨凌霜之人, 如朝神祗。
「六弟所言非虛啊。」
閣中,淄承風起身向外走,背對窗子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若卓清侯不可信,天下又有何人可托?」
古琴音止, 勝負落定。
穆菁衣緩緩吐出一口氣, 鬆開沁滿汗漬的手掌, 「我這二哥, 回來得真是時候……」
琴曲的餘韻太過曠古郁攝, 喚魚台旁的百姓聽罷久久凝神,連歡呼也忘了。
穆澈自危樓上俯瞰, 目光在一間不起眼的小小茶館駐了一瞬, 將琴交給洛誦,起身向穆簡齋躬身一揖。
「二伯。」
穆簡齋目光深遠地望著這個年輕人。他離家時小兒才有幾歲, 經年忽過,如今已然承繼家風, 長成吾家玉樹,卓卓亭松。
穆簡齋眼中笑意滿溢,在侄兒肩頭拍了一拍, 「回家說。」
家人團圓是件喜事,大夫人衛氏得知後連忙派人去倚南書莊接回雪焉,又讓廚房治饌。
見到這個離家多年的二叔叔,衛氏欣喜之餘難免嘮叨,穆簡齋說什麼受什麼,末了長揖:「怪靜芝任性,府中勞長嫂辛劬多年,弟心長愧。」
「這怪我了,不該說這些……」老三和老二都回來了,這才有個家的樣子。衛氏心中高興,「這次回家,不走了吧?」
穆簡齋黛眉微動,隔了一霎笑道:「是,不走了。」
此時大廳的氣氛就沒那麼其樂融融了,穆菁衣瞪冤家一樣瞪著眼前,「穆少爺,穆侯爺,長本事了,一曲高山流水,好風光啊!京城離開你就沒人了是吧?」
「父親息怒。」
穆菁衣更來氣,「做下這等讓人擔心之事,現下反叫我息怒,你是真……」
「差不多得了。」穆簡齋從外進來,一身白衫盈若謫仙,輕飄飄說情,「還不都怪你不周全,良朝也是不想輸了比試。」
「我不周全?」穆菁齋對著二哥氣笑,點指穆澈道:「我已請來碧海先生助陣,原本只等對方氣竭力老,出手便能震斷那廝經脈。被你們這麼一攪合,一個自恃技高,一個修成菩薩似的,全亂了我的部署,到底是誰不周全?」
穆簡齋先時聽見他請到了碧海生這等高人,內心詫異,暗想這卻是難得。待聽到後半句,黛青的眉梢挑動,「我……們?」
「咳。」穆菁衣不好對二兄指手畫腳,矛頭轉向穆澈,兇巴巴的:「你!就是你!錯沒錯?」
穆澈低頭隱笑,應得十分誠懇,「嗯,千錯萬錯,都是孩兒不好。」
一語才了,長禧堂那邊來人問侯爺敘完話沒有,夫人有事要商量。
穆菁衣豈能不知樂闌柒的心思,咕噥一聲「一個兩個就護著吧」,卻也無可如何。樂氏有孕在身,正是驚不得氣不得的時候,只好隨手打發了兒子,顛顛往夫人那兒湊趣去了。
廳中叔侄倆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穆簡齋雖離家多年,穆澈對他卻並無生疏之感,廳中只剩二人,穆澈想了想,頷首道:「澈有件事想請問二伯。」
穆簡齋溫和地看著他,「何事?」
穆澈回想出現在昌黎街頭的那道身影,沉吟一許,「二伯三個月前,可曾到過幽州昌黎?」
「去過。」穆簡齋直言,目光深邃道:「為一點私事。」
「如此……」既是私事,穆澈就不好多過問了。正自沉思,卻聽二伯問他,「茗戰的事,現今安排妥當了麼?」
穆澈愣了一下回答:「葭韻坊主顏不疑已經入宮。哦,二伯興許不知,顏老闆乃京中第一茶道高手,是西戎索可族長廖秀蟬師弟的故交,放眼中原,只他堪與西戎一戰。」
穆簡齋聞言點點頭,沒說什麼。穆澈略一猶豫,又道:「只是這個人的身份……」
穆簡齋看他:「怎麼了?」
「侄兒總覺得此人背後倚靠的人不同尋常,可是一直查不出,有些難安。」穆澈眉心輕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