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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粼鳶聞迅趕來時便是這麼個僵局。

  看到那枚令牌,她也吃了一驚,卻不信穆澈會用這麼髒的手段,勸兄長再加思量,莫中了敵人離間之策。

  粼貞裔吃驚又失望地看著她,當頭臭罵:「你還是不是粼家人?丟的是你親侄兒,你嫂子現在傷心病倒,你卻幫著外人!」

  粼鳶是針鋒不讓的脾氣,豈會忍氣吞聲,又都帶著親隨,三方險些亮了兵器。最後狼藉爭執出的結果:粼家兄妹各退一步,粼貞裔答應妹妹,等歡寧找回來查清真相再說話,而他帶過來的兵勇,一個都沒有撤走。

  穆良朝,卓清世家之子,聖上欽點的持節使臣,被榮弈郡王軟禁在了朔安苑。

  天徹底亮了,朔安苑諸人卻像身陷黑沼,陰霾更重。

  雕門打開,吉祥透過門縫,瞄見外頭銀甲森森的兵丁,下一刻,高挑的身影嚴實地遮住她的視線。

  吉祥抬頭和他對視一會兒,默默上去摟住他的腰。

  「怕不怕?」頭頂的聲音仍那麼淡揚好聽,是地坼山崩也無法改毀的溫柔。

  吉祥挨著微溫的胸膛,無聲搖頭。她不怕,只是想不通,這麼好的一個人,怎會有人質疑他做惡?

  「現在怎麼辦?」

  穆澈想一想,把洛誦和容許叫進來。

  「周蓮他們還在府外未歸,他們警省,發覺府中情形不對,必不會露面。你尋隙與他接應,把這個交出去,要他們不懈尋找小世子,另派一穩重之人速去薊州請海知州調本部兵馬,急援昌黎。」

  他一面說,一面緊要的箱篋中取出一枚兵符。洛誦接在手裡:「這是……」

  「出京之前杜尚書交我的,兵部大司馬,遙領天下行伍之權。」

  杜元擔心穆澈此行不順是一層,另一方面,未必不是聖上的默許,只是穆澈從接手開始,就沒想過會有用上的一天。

  范陽王歿是一不料,粼鳶襲敵是二不料,到今日世子失蹤、榮弈反目,他件件未料。

  就好像,他是那紙上談兵的庸才,對自己……過分高估。

  穆澈克制著目中波瀾,在洛誦的聲音中回神:「……要與榮弈郡王兵戎相見?范陽三十萬軍馬……」

  穆澈搖頭:「三十萬兵馬,大半在范陽城。昌黎十萬兵,也非盡聽榮弈調令,目今並未到得那地步,是預備不虞。」

  「我懂了。」洛誦接令在手。容許躍躍欲試,也不顧自身的傷勢:「公子還有什麼吩咐,容許萬死不辭!」

  「還有,」穆澈看著他滲血的衣裳。「等。」

  「啊?」

  「切莫妄動,不要做多餘的事引他們注目。」

  「我咽不下這口氣!」容許一語牽動傷口,彎身齜牙,「他們那麼冤公子,敢以下犯上,渾帳透頂了!」

  「他們渾他們的。」穆澈把他按在椅子上,叫吉祥幫忙拿藥,親自給他檢查傷口,「你給我消停你的。」

  北苑自此密不透風,消息幾近隔絕,鍾季竦被嚇得喘疾反覆,添一味藥這樣的小事也需通過守衛,一層層報給粼貞裔,再一層層批下來。

  容許鳥氣受得鬱悶,肚皮上的刀口不愛合,又缺食短藥的,難受得死去活來。從前最喜慶的一張臉,現在一見外頭那些晦氣傢伙就齜牙,卻也毫無辦法。

  這等情形下,只有江湖人還剩一二法子,洛誦暗中將兵符遞了出去,魏蕭親身赴薊;周蓮他們又查出來,那日內苑府衛中的毒是:傷心碧。

  「傷心碧。」穆澈莫名耳熟,隨即想起,游九當初所中正是此毒。

  而傷他的岳重榮,源自西戎。

  「郡主提起過,西戎有一年輕大祭司,師從中原武林人士,形蹤飄渺,深諳兵策,與北燕結盟之議,就是他提出來的。」

  穆澈眼光深斂:「他此刻,應就在濡水對面。」

  第155章 小兒驚   他弱青的眼瞼向下搭了搭……

  「北燕營中?他們真要聯手?」

  洛誦頓覺棘手,照這樣說,這次的事十有八.九是那廝設局,如今外患不除,自己人這邊又冥頑不靈……

  北燕與西戎之間,山高路遠,唯一能隔斷兩邊的就是幽州。

  是阻礙的隔斷,可反過來想,亦是聯合的通路。

  若中原的這一處國門重鎮,真的開門揖盜……

  洛誦深感公子處境的危險,然破局之法尚未敲定,歡寧的去向先有了眉目。

  消息是周蓮傳回的,稱在湄水一帶查探出小世子的形蹤,請示侯爺追是不追。

  原本是好消息,也是他們眼下唯一的轉機,可連洛誦也察覺不對勁兒——榮弈郡王派出那麼多人,堪稱天羅地網,怎麼單單就讓他們這孤兵游勇給發現了?

  若他們出手,豈不應了粼貞裔「人在你手裡,你再找個機會放回來,佯作是你手下人救回」嗎?

  做局做全套,如此誘人入彀,真也步步為營!

  若是明知而不救,粼貞裔的心肝攥在敵方手裡,只會越來越被動;如果救下來,以粼貞裔的偏執,非但不會感激半分,反而坐實了他之前的猜測。

  「不如把消息告訴昌黎郡主,請郡主派人營救……」洛誦如此提議,他公子說過,昌黎郡府內外,惟她一人可信。

  穆澈輕捏眉心,「依郡主的態度,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她出手,和我出手,有何不同?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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