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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月明心裡盤算了一陣,又見她仍在地上跪著,便俯身扶了她起來,說道:「妹妹自管安心,萬事都在我身上。妹妹為我一場,我自然要救妹妹出來。你今日權且忍耐片刻,過兩日,那邊就有人過來接你的。」說畢,又講了許多寬慰人心的話語。

  唐愛玉也是芳心無主,見她話頭這般穩,倒也覺寬心。傅月明見她容色鬆緩,不似才進來之時,略鬆了口氣,旋即叫了桃紅綠柳進來服侍,與她洗了臉,又倒了一杯滾茶與她吃。坐了約有半個鐘頭,前頭來升媳婦子來請,說道:「老爺動身了,請姑娘回去。」

  傅月明便起身,照舊留了綠柳在這裡,別了唐愛玉,就去了。

  回至前堂上,見屋內一片狼藉,眾家人正翻箱倒櫃,各樣衣裳雜物丟的滿地皆是,唐姑媽坐在一旁,如風癱了一般,兩眼發直,不說不動。傅月明正眼也不瞧她,只走到傅沐槐跟前,喊了一聲。

  傅沐槐見她來,便說道:「這裡雖說沒幾樣家什,收拾起來卻也費力。今日也不早了,恐你娘在家憂心,咱們先回去,這裡留幾個家人收拾也罷了。」傅月明答應了,傅沐槐又問道:「愛玉怎麼樣了?為些什麼緣故?」傅月明心想這等秘事,怎好與父親說呢,何況又當著這許多人,便支吾了幾句。傅沐槐見狀,也不多問,父女兩個照舊回去了。

  回至家中,已是傍晚時候,陳杏娘早已在上房擺了一桌酒菜,歡歡喜喜等兩人回來。

  今日雖生了許多惡氣,但想及唐姑媽一家就此離門離戶,永不再犯,她便心胸大暢,舒快不已。遂吩咐廚房多做了幾個碟子,又將家中存著陳年汾酒,開了一壇候著。

  那父女二人回來,傅月明先回後園樓里更換衣裳。傅沐槐便歸入上房,陳杏娘上來接了,替他脫袍服,摘帽子,又喜孜孜的問那邊的情形。傅沐槐心裡雖不甚痛快,卻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隨口講了講,又道:「他們住的時候不長,倒也很有些東西,收拾起來破費些功夫,還得兩日。」陳杏娘一心只想叫他們及早離去,便說道:「我說那些個破桌爛凳的,就是舍與人,只怕也沒人要,隨意擱出去就是了,自有拾荒的撿取,何必巴巴的再往家裡抬。倒是那個房子,當初原說是租,但因他們要長久住下去,就問房東買了。誰知竟弄出這樣的事來。現把房子收回來,要怎麼處置?賣了也罷,不成租出去也好。」

  傅沐槐踟躕了一陣,說道:「我還沒想到此節。」陳杏娘見他面色不好,也不好多說,就罷了。夫婦兩個,在房內坐著說話,又打發了丫頭過去請傅月明來吃飯。

  傅月明回至愛月樓內,見小玉備好了面水,便笑道:「你倒是乖覺,知道我回來要洗臉。」小玉笑道:「今兒好大一場陣仗,姑娘一日下來,必要來重新理妝的。」說著,就伺候著洗了殘妝。傅月明只傅了點粉,將頭髮放下重新挽了個纂兒,插了兩個簪子就罷了。小玉看她不用胭脂,便說道:「姑娘這樣也未免過於素淡了,還是著些顏色的好。」傅月明皺眉道:「雖是唐家混帳,到底也還是骨肉至親,攆了他們去,老爺心裡不痛快,就別再招眼兒了。」說著,就罷了。

  片刻,寶珠過來請她去上房吃飯,她又帶了小玉出門。

  須臾來至上房,同父母見過,一家三口圍桌坐定,丫頭們上來斟酒布菜,倒也其樂融融。

  席間,傅沐槐只是落落寡歡,傅月明心裡又惦記著唐愛玉那件事,也不言語,唯獨陳杏娘談風甚好,言笑不已。

  待酒過三巡,傅月明忽而憶起一件事,便說道:「薇仙妹妹已是許給表哥了的,如今表哥要被流放,那妹妹要怎樣呢?」傅沐槐還不及張口,陳杏娘便先說道:「這倒好辦,她的嫁妝是老早備下的,明兒就送了她過去,讓她隨著唐家一道去了罷。也不必咱們費什麼事了。」傅月明便看著傅沐槐,傅沐槐想了想,說道:「唐睿這一去,是再不會回來的,也只好如此。我明兒就去把文書訂下,送過去也就是了。」說著,又嘆息道:「薇仙雖然不好,倒也是我的女兒,可惜她怎麼這般下作,同唐睿勾搭一處。」傅月明開口勸解道:「這也是她自作孽,父親不必掛懷的。」傅沐槐只是悶悶,再不肯開口。這話倒點醒了陳杏娘,說道:「還有冬梅那個賤婢,既是這般與唐家一心一計,便去給他們做奴才好了,也不消再回來了。」一言已畢,三人再無話可說,一頓飯吃的甚是沉悶。

  一時吃過了飯,傅沐槐因心懷不暢,竟吃多了幾杯酒,酒勁兒上來,便先往屋裡睡去了。陳杏娘看著丫頭們收拾了桌子,一時還不想睡,就在明間內坐了,打理了幾樣針線。

  傅月明走了過來,見母親手裡刺著一副魚戲蓮葉間的枕套,便笑道:「好久不見母親動針線了,手倒還是這般巧呢。我那兩下子,放在母親跟前,竟是不能看了。」陳杏娘笑了笑,說道:「不行啦,眼有些花了,在燈火跟前也就湊合著能看清針腳罷。」傅月明說道:「母親也要保重身子,讓唐家這一番捉弄,不知那藥有沒有什麼後患,趕閒了還是請宋大夫來瞧瞧的好。那殺千刀的顧大夫,也不知逃竄到何處去了。不然,定將他送問官府的。」陳杏娘說道:「我也是瞎了眼,竟叫這起小人愚弄,險不送了性命。」說著,便停了針線,握著她的手笑道:「此番若不是有你,咱傅家就要栽跟頭了。我這一世雖不曾生過兒子,有你這個丫頭,也就充的過了。如今,我也就只盼著熠暉金榜題名,好風風光光的迎你過門,這一輩子我就再不求什麼啦。」傅月明見說及自己婚事,不禁滿面緋紅,低聲說道:「就算他考不中,我也不在意的。」陳杏娘說道:「我知道你不在意,但熠暉若爭氣,你臉上不也光彩些?你這傻孩子,娘為你好,你也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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