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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月明笑道:「父親,妹妹素來能言善道,眼見事敗不肯俯首也是有的。現有丫頭冬梅,已然招供了出來,不如叫她來同妹妹對峙,則真相立明。」

  傅沐槐便一疊聲叫人帶了冬梅上來,那冬梅吃了半日的驚嚇,早已唬得魂飛魄散,再不復往日鎮定。一經上堂,不待人問,便將先前供述的話再講了一遍。

  她一心求活,便把罪行盡往傅薇仙身上推,將自己擇了出來。傅薇仙聽得臉上青白,眼裡冒火,雖是滿腹恚怒,卻挨著老爺太太跟前,不得發作。

  傅沐槐聽過,便斥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傅薇仙犟嘴道:「一個丫頭,不知聽了誰的指使,胡亂咬上了我,老爺也聽她的,當真荒唐可笑!」

  正自辯時,唐姑媽忽從外頭跌跌撞撞跑進來,幾個小廝也拉扯不住。只見她面黃髮散,衣冠不整,上來就撲在傅沐槐腳下,泣道:「哥哥救救你外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舉成擒(二)

  眾人不防她忽然進來,皆是一怔。唯獨傅月明心知緣故,只在一旁精立冷笑,不言不語。

  傅沐槐連忙俯身攙扶,說道:「有什麼話你且慢慢講來,這卻像個什麼樣子,還有兩個孩子在跟前兒呢!」唐姑媽只抱著傅沐槐雙膝,嚎咷痛哭,不肯起來。傅沐槐無法,只得叫兩個僕婦上前,硬拽了她起來,又吩咐小廝倒了滾茶上來,讓她壓驚。

  唐姑媽抽抽噎噎,才待詳述自家遭遇,卻一眼瞥見傅薇仙,連忙慌不迭的指著她,向傅沐槐嚷道:「都是她使得壞,卻與睿哥兒沒甚相干。我們也是吃了她的騙,哥哥可要明辨!」傅沐槐聽了這話,雖是不解,卻也大致揣摩出來,這事兒必定與傅薇仙近來行止有所關聯。登時滿臉陰鬱,正欲細問,卻又慮一家子下人瞧著,恐不好看,便出聲道:「此地說話不大便當,咱們到花廳里去。」傅月明心知父親用意,當即起身,一面叫寶珠、小玉兩個攙著唐姑媽,一面兒就令來升媳婦子押了傅薇仙與冬梅兩個,餘下的人便叫他們散了。

  眾人行至花廳,才各自落座,唐姑媽便竹筒倒豆子也似的將事情盡數吐出。

  原來,唐家母子兩個見陳杏娘纏綿病榻,傅沐槐求醫無門,竟連棺材都備下了,便自料時機已到,唐睿遂於今晨去城西四馬街上去尋那趙婆子。這兩人在屋內商議片時,將計謀鋪排定了。豈料,才出門來,便有四五個排軍一擁而上,將唐睿與那趙婆子一併拿下,送進了提刑院。進了衙門,當堂的老爺一句話不問,先打了二十大板。唐睿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一身細皮嫩肉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刑罰,便將如何與這趙氏串通,如何鋪謀定計謀奪舅舅家產一事盡數倒了出來。卻原來,這唐睿與傅薇仙見傅家有上房母女兩個在,實在插不下手去,便定了個計。先買通了顧大夫,又恩威並施收攏了冬梅,在陳杏娘家常吃的丸藥里另加了幾味藥料。丸藥平日裡便存在傅薇仙房中。

  陳杏娘那病症,原是個慢症,尋常用藥,作性是慢些。她自家又不耐煩,宋大夫的藥吃了幾副不見效驗,便急躁起來,請了顧大夫來。這顧大夫因收了唐家的好處,也不管病人死活,先拿猛藥穩住了陳杏娘病症。那猛藥下去,雖有立竿見影的奇效,於病體卻損傷極大。故而,陳杏娘的病症時好時壞,但凡藥停必定發作。陳杏娘見如此,本性又不識醫理,便信極了顧大夫,日日只請他來診治。顧大夫便暗將一味秘藥下在丸藥之中,叫她日日服食。那秘藥,原是西域所產,進貢宮廷的。這顧東亭曾在宮裡當差,手中存了些,得告老還鄉之際便偷帶了回來。這藥本有安神鎮痛之效,但若天長日久的服食,便會神思不安,夢靨纏身,久而久之必定精神糜頓,病體難支,竟至油盡燈枯之境。

  陳杏娘落入圈套,日日吃那丸藥,果然生起病來,夜間屢發惡夢,白日裡又常眼花,時常疑神疑鬼。那傅薇仙又叫心腹小廝在外頭弄來一隻野貓,偷偷養在房內,在上房院裡裝神弄鬼,更將陳杏娘唬的病倒在床。傅沐槐父女二人見陳杏娘病倒,只得再請顧東亭來醫治。這顧東亭原與他們是一夥的,只留了幾味八面風的藥,便走去了別處,再也尋覓不著。陳杏娘吃那藥不見效驗,傅沐槐正自焦急的無可不可時,那姓趙的婆子便搖鈴打鼓尋上門來,先裝神弄鬼道出家中往日瑣碎事宜,唬住了傅沐槐,又是帖符又是贈藥,臨行卻又分文不取,走出門去更是眨眼不見蹤影,倒叫傅家上下將她當個活神仙看待,連她言說陳杏娘命將不久的話也聽了進去。兼之陳杏娘吃了她的藥,病卻當真好了幾分,傅沐槐心中疑影更甚,只是因和陳杏娘夫妻情篤,不曾多想。

  這趙婆子原是徽州下頭一個縣城裡的婦人,早年間死了丈夫,積年守寡,在街上支了個茶攤。因茶攤生意稀淡,又常與人說媒,討些紅利。時日久了,便連賣花、拉縴、買賣使女等活計也包攬起來,又與寺廟道觀里的和尚道士有些不乾不淨,落些香火錢使用。落後漸漸上了年紀了,這條路自是走不通了,因跟和尚道士勾搭,她於佛卷典故卻是熟稔,便有些富戶人家的婦人,接她到家去講經說法。那深宅大戶的婦女,多有那空閨寂寞之輩。這婆子又是個巧言令色、舌燦生花之人,常三言兩語便能挑的這些婦人春心大動,與人勾搭成奸,她從中周旋拉線,落些錢財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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