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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月明旋即向眾人吩咐道:「你們接著搜,這瓶瓶罐罐、角角落落皆不要放過。」嘴裡說著,就扶陳杏娘在一把梨木椅上坐了,叫寶珠把熱茶送了上來,捧與陳杏娘吃。

  傅薇仙在位上坐著,面上佯裝鎮定,心裡七上八下,將一方玉色銷金手帕子絞了又絞。傅月明看在眼中,淺笑不語。

  少頃,來升媳婦子自裡頭捧出一冊帳簿,送到傅月明跟前,說道:「這是二姑娘枕頭底下壓著的,姑娘瞧瞧是些什麼,我看著倒像個帳簿冊子。」

  傅月明接了過去,翻了幾頁,旋即笑了,遞與陳杏娘,說道:「母親且看看,想不到,咱們家二姑娘,還會做這路買賣。」

  陳杏娘滿腹狐疑,拿去看了幾頁,登時將這帳簿拍在桌上,向著傅薇仙斥道:「你好大的膽子,誰許你出去放貸?!你一個沒出門子的姑娘,誰替你尋的門路?!又是誰替你傳遞消息,出去收錢的?!還不快說!」

  傅薇仙將嘴閉得蚌殼也似,半個字也不肯吐。陳杏娘氣的渾身打顫,一時卻又奈何不得她。

  正在此時,裡頭搜屋的媳婦子蕙香出來,懷裡便抱著一隻貓,又拿著幾個粗陶瓶子。出來走到陳杏娘跟前,回稟道:「太太,這貓趴在二姑娘床底下,好容易才叫小的捉出來。又在二姑娘妝奩里尋著這幾個瓶子,裡頭是些丸藥,卻不知是做什麼使的。」

  陳杏娘一見那貓,登時會意,悟到這幾日夜間聽到的貓叫,瞧見的貓影兒,皆是傅薇仙借這孽畜裝神弄鬼。卻不知她如何將貓夾帶進來的,便向傅薇仙怒斥道:「這又怎麼說?!」

  傅薇仙雖眼見東窗事發,仍是嘴硬道:「只是病中煩悶,養來玩耍的,哪有別意,太太未免多心。」傅月明笑道:「妹妹若要養貓,大可直來告與老爺太太,不成同我說一聲也好,這般偷偷摸摸,藏頭露尾的,卻算怎樣?」傅薇仙一字不答。

  陳杏娘又問:「那瓶子裡是什麼藥?」傅薇仙答道:「是我逐日吃的丸藥,前回肚子疼,顧大夫開與我的。」傅月明自然不信,拿過去拔了瓶塞,哦湊在鼻下一聞,說道:「這藥的氣味,倒同太太前番吃的一樣。」

  陳杏娘聞說,便接去聞了聞,果然與自己前幾日吃的丸藥一個味道,立時大怒道:「你這怎麼說?!咱們兩個又不是同一樣病症,顧大夫怎會開同樣的藥與咱們?!還是你同他有什麼首尾,這藥里另有故事?!」

  傅薇仙嘴硬道:「顧大夫開的藥,我怎知道?太太若要問,還該問顧大夫去。」

  陳杏娘見她只是強辯,還要再說,卻被傅月明攔了,說道:「太太也無需跟她多費唇舌,咱們同她到老爺跟前說去。有這些物證在,憑她如何巧舌如簧,老爺也斷然不信的。」

  當下,陳杏娘叫來升媳婦子掇了一應物件,又叫蕙香抱著那貓,眾人往前堂上去。幾個媳婦子推搡著傅薇仙,又押了蘭芝一道同去。

  到得前頭,傅沐槐正在大堂上首坐著。陳杏娘先上去,向他說道:「你瞧瞧,果然如月兒說的一般,人贓並獲!」

  傅沐槐滿面陰沉,一見蕙香臂彎里的貓,臉色更冷了幾分。傅月明上前,向父親問了安,說道:「總算不負父親所託,在二妹妹屋裡搜羅到這許多東西。」言罷,便叫來升媳婦子一樣一樣呈遞上去,又指著那帳簿說道:「我才瞧了瞧,見妹妹向外放的貸,利息極重。這樣重的利,放出去的錢只怕難討。這年頭,賴帳的又極多,不是賭徒酒棍,等閒誰肯借貸!這等人借去的錢,又極難要回來。二妹妹整日在家,連二門也出不得。想必外頭有人幫著妹妹討債,也不知是何人。這貓的緣故,自不必細說了,這些天家裡鬧得貓妖,該當就是這孽畜了,只是不知妹妹自何處尋來,又怎麼夾帶進來。那幾個瓶子裡的藥丸,聞著氣味倒和顧大夫開與太太的一般,卻不知這太太的藥怎麼會在妹妹房裡放著。」

  傅沐槐聽了女兒一番言語,更如火上澆油,將手向桌上猛力一拍,登時就把桌上放著的一支青瓷葫蘆瓶震倒,瓶破水流,浸濕了桌巾。他卻渾然不覺,只向著傅薇仙大喝道:「你還不認罪!」

  傅薇仙仰著臉,強辯道:「女兒何罪之有?女兒病重寂寞,叫家人弄了只貓來養著解悶,一時看家中忙碌,不曾告與老爺太太,又算個什麼!至於太太夜間聽見些什麼,她疑心生暗鬼,自己嚇病了自己,與我何干!那瓶子的丸藥,是顧大夫開來與我治腹痛的。為何與太太的一般,我也不知。老爺太太若要問,還該問顧大夫去。女兒又不識什麼醫理藥性,只是家裡請了顧大夫來,他給藥就吃便了。退一步講,就是那顧大夫有些什麼不乾淨,那也是老爺請來的大夫,我怎曉得!那帳冊簿子,我也不知是誰塞到我枕頭底下去的,女兒一概不知,憑老爺太太發落罷!這分明是上房的陷害女兒,老爺只顧睜眼看不見。我曉得這家裡自來容不得庶出,誰讓我是姨娘養下來的,太太並姐姐兩個平日裡只將我當做個眼中釘,把姨娘攆出去也還不夠,早晚安心要整治我,我哪些不知道!」

  傅沐槐見她到了這地步,仍是死不認錯,真正氣惱無比,喝罵道:「你倒是尋得好由頭,樁樁件件都撇的且是乾淨!家裡近來這些事,哪一樁哪一件不同你屋裡搜出來的這些物件相干?!你竟還有這許多話言辭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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