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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沐槐心裡掛念女兒,見顧大夫只是閒話,發急問道:「顧大夫,閒話少提,我家這二姑娘的病情倒是怎樣?為何忽然腹疼不止?她往日也並沒這樣的毛病,今日似是也不曾吃過什麼。」顧大夫這才說道:「我適才與小姐看脈,觀小姐脈象紊亂,似是近來受了驚嚇,著了重氣,故而邪祟侵體,肝脾不安,故作此症。此病雖發的猛烈,倒還不妨,我已開了些藥,小姐吃上幾日便可大安了。」

  傅沐槐聽聞,這才將心放下,又作難道:「只是這個時候,城裡的店鋪都已打烊,卻到哪裡抓藥去!」顧大夫說道:「這卻無礙,我隨身帶的有些寧神止痛的丸藥,讓小姐服下,權且止些痛楚,搪塞了這一夜。」說畢,便叫隨來服侍的小廝將藥丸取來。傅沐槐連忙叫冬梅接了,旋即倒了熱水進去與傅薇仙吃。

  這顧大夫的藥倒似有神效,傅薇仙吃了化開的藥丸,不到半刻功夫,便說腹內疼痛已然止住,也睡安穩了。

  傅沐槐將顧大夫請到前堂上,又命廚房拿了酒菜上去,款待這顧華年。

  此時雖已是掌燈時分,廚房灶封火滅,幸而陳杏娘為慮他回來要吃晚飯,另存了些菜不曾動過,當即便拿了上去。

  顧華年見後頭拿上一碗燉肉圓,一碟燒肥腸,一盤子自家醃的鰣魚,另有幾盤下飯的菜蔬,還有四碟子果品鮮物,乃是下酒的吃食,牽葷連素,倒也一桌。傅沐槐在旁說道:「天晚了,飯菜冷了些,大夫不要見怪。」顧華年說道:「員外哪裡話,得員外盛情款待,我受之有愧。」傅沐槐說道:「前番大小女重病,蒙大夫救拔,還不曾謝過。這一向,拙荊並兩個姑娘又常有病痛,多累了大夫,今兒便一總謝過罷。」說畢,親手斟了滿滿一杯酒,送至顧華年跟前。

  顧華年趕忙接去,一飲而盡,方才搖頭晃腦道:「員外這話,可就見外了。老夫雖年事已高,又是朝里退下的太醫,生平卻最厭拿班作勢,自端架子。這城裡任是什麼人家,若出了這等事,來請老夫,任是什麼時候,沒有不去了。不是老夫自誇自贊,老夫頭一個,便是與人救急救難,第二個便是精研醫理。到如今雖不敢說手到病除,卻也頗有獨到之處。可不似如今市井裡的大夫,手上本事沒有多少,卻憑白拿著架子,得人請上三四遍也不肯去的。老夫,從不敢這事。」

  傅沐槐知他此言乃是暗指宋大夫並前頭鄭家的事。前些時候,傳出鄭家的姑娘與人私通,因奸成孕之事。鄭家雖是瞞得隱秘,然而這等事情向來是瞞不得人的,登時傳的滿城皆知。鄭家其時請宋大夫上門,宋大夫不肯過去,落後還是這顧大夫過去才遮了鄭家的醜事。顧宋二人原就很有些不卯,出了這事,都在背地裡言說對方不是。宋大夫指顧大夫墮胎傷命,有違醫者之道;顧華年便諷宋大夫拿班作勢。兩人背後搖唇動舌也不是一日兩日,傅沐槐心明其故,也不接口,只是隨口說道:「顧大夫退下來,也有一年了?」

  顧華年點頭稱是,又賣弄他身份,便說道:「想老夫在京里,除了答應萬歲,每常也要為那些個王公貴胄們醫治疾患。那些個太太小姐,也都是時常見的。因著我醫術高,為人又憨厚耿直,這些人家輕易不肯換人。若趕上我伺候萬歲,挪不出空來,他們寧可拖著不瞧病,也要等我去。故而我一年裡,總沒幾日清閒。得我過去,沒個幾日是不放出來的,每日三茶六飯自不消說,就是幾家的老太太也常叫我過去陪著說話。比如永寧王妃、安南王妃,還有齊尚書的太太,都是慣常見的。」說畢,又夾起鰣魚,向傅沐槐說道:「這鰣魚,若在京中這些人家裡,便只是清燉,如今醃製雖也好,卻不如那般鮮美。」

  傅沐槐見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只聽得呆若木雞,半日才說道:「聽聞大夫在太醫院供職,只與嬪妃看診,並不能伺候皇上。」顧華年點頭說道:「與娘娘們看診,時常也能遇上皇上,一年裡總也有個兩三遭。」傅沐槐聽他只是胡吹法螺,便隨口問道:「這齊尚書,似是咱們城裡林知府的岳丈。」

  顧華年將頭一點,說道:「這齊尚書可是好生了得,家中累代為官,雖不能夠與那等開國元勛相較,如今也算個世家了。他家中一共養了三子四女,林知府娶來的,乃是他家正房太太養下來的,第二個姑娘。我在京中時,倒也會過她幾面,為人爽利,又會做又會說,卻是個大家閨秀。一晃嫁過來,也有這些年了,也算『綠葉成陰子滿枝』。她家另幾個子女,也算不辱家風。長子見在禁軍衙門做統領,次子投在吏部做了個侍郎,三子年小,去年聽聞也考出來了。那幾個女兒,也都嫁進了名門。這樣的人家,就是有這等興旺氣象,不是尋常富貴人家可比的。」

  傅沐槐便說道:「這般說來,林家與他們,也算門當戶對了。」顧華年卻搖頭大笑道:「這林家雖也是仕宦門第,卻哪裡能夠與齊家相提並論!若不是那年這林老爺考中了榜眼,齊尚書哪裡肯將女兒許他!這林家也算有些偏福,正房裡養下來的一子一女尚且不知好歹,這庶出的女兒送進宮中倒得了萬歲的賞識。老夫在宮中時,也曾見過她幾面,那時候她還只是個才人,出落的美人一樣,好不精明。就是當今的皇后娘娘,也常看皇上的面子,讓著她些哩!」

  傅沐槐沒話找話道:「聽聞皇后娘娘,是太后族裡的小姐。」顧華年說道:「皇后是蕭太后的外甥女,她母親是李相的夫人,與太后是表姊妹。皇后打小便常隨著她母親進宮拜謁太后,太后瞧著喜歡,常留她在宮中,一住便是十天半月的。到了皇上十五那年,太后做主,將她許給皇帝做了皇后。說起來,皇上與皇后倒也算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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