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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約定

  傅月明聽她這樣講來,微笑道:「怎麼,姑姑莫不是後悔了麼?眼下反悔倒還來得及。橫豎姑姑並未替我做成什麼事。」唐春嬌搖了搖頭,說道:「我並無此意,我雖也姓唐,但跟是跟著那樣的嫂子侄兒兩個,是沒什麼前途的。」說著,她咬指低聲說道:「嫂子一門心思都在侄兒身上,為了替侄兒鋪路,那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愛玉是她親生女兒,她尚且如此對待,何況是我了!再跟著她,我能有什麼好果子吃麼?我難道瘋了不成!」

  傅月明不置可否,只聽她話鋒一轉,又笑道:「但到底,她還是我嫂子。我的終身前程,終究系在她身上,她不好了,於我更沒什麼好處了。」傅月明聽了,微微一笑,說道:「姑姑今兒的話倒是奇,比前番咱們說時不一樣了呢。」唐春嬌笑道:「不是我出爾反爾,只是我今年就要滿十七了,委實心焦的很。」說著,臉上微微一紅。

  傅月明立時瞭然,這個年紀早該出閣了,姑父臨去前並未與她定下親事,如今唐家主事的只是唐姑媽一人。依著上一世唐家母子二人行事來看,他們既能將至親骨肉的唐愛玉當做棋子般使用,那這唐春嬌自是更不必說了,還不知要被怎樣揉搓。這唐春嬌亦深知唐姑媽的脾性,方才有如此一說。

  傅月明心裡思忖著,嘴上問道:「姑姑所慮極是,家中長輩在時,都沒給訂下一門親事麼?」唐春嬌苦笑道:「父母在世時,倒曾給說過一門親事,是我母親娘家那邊的一位遠房親戚家的表哥。我長到十歲那年,那表哥家裡生了些變故,舉家外遷,落後更聽聞那家裡出了些事情,家人四散飄零,已是許久不通音訊了。如今我又隨著嫂子來了此處,更是不知他們的下落,這門親事也只好當做沒有罷了。」

  傅月明聽畢,柳眉微蹙,又問道:「那姑姑是什麼意思?是另外尋一門親事,還是有何打算?」唐春嬌臉上微紅,低聲說道:「我雖是個無知女子,卻也知信義二字。既然我與他早有約定,自然……自然不可有負……」她言至此處,話音已是幾不可聞。傅月明卻聽了個明白,又看她那神色,心中明了,微笑打趣兒道:「瞧不出來,姑姑還是位重情重義的痴心女子呢。」唐春嬌面上微現赧色,隨即正色道:「不要發訕,我便是為此事來求你的。你若肯幫我,那我日後也必定全心全意助你。若是不成,那咱們也只好各安天命了。」

  傅月明聽了她這話,頗有些納罕,並不急於應承,只說道:「不知姑姑那位表哥的名姓家世?這樣大海撈針,可往哪裡去尋呢?」唐春嬌細聲細氣道:「他姓洪,表字念初,今年該有十八了。家中原也是個書香門第,我那舅舅還做過一介縣丞。落後為些事情牽連,被撤了官職,一家子就遷到了別處。」說著,又拉著傅月明纏磨央告起來。傅月明本覺此事為難,但瞧她那模樣,倒想起自己同季秋陽的事來,心中頗有感觸,便應承了下來,又問了她些那洪家的事情,唐春嬌皆一一答了。

  傅月明暗記在心,又笑道:「雖是我答應了,然而姑姑也該知道,這尋人不易,又是失散多年的。我又是個沒出閨閣的姑娘,行事十分不便。若是久後沒有消息,還望姑姑不要見怪。」唐春嬌連忙搖頭道:「我也知此事為難,厚著臉皮來求,倒難為了姑娘答應。姑娘且放心,就是尋不著,我也定然記著姑娘的恩情。」傅月明淺淺一笑,又問道:「還有一樁,若是尋不著又或者隔了這許多年,人家早有了妻室,姑姑要如何呢?」唐春嬌神色微黯,半日方才說道:「若是如此,我便到白雲庵去出家做姑子去。」傅月明愕然,隨即說道:「姑姑何必如此?就是尋不到這洪家公子,我也大可請父親做主,在徽州城裡為姑姑尋一戶好人家。」唐春嬌搖了搖頭,低聲道了句:「冬雷震,夏雨雪。」

  她雖未將此句念完,傅月明卻已明其意,只嘆息了一聲,不再言語。

  半日,她方才又問道:「今兒唐姑媽帶了你們兩個,又送了這許多禮過來,所為何事?」唐春嬌卻怔了一會兒,才回神說道:「我不大清楚,你也知道,她有事也不會對我說。然而,我倒有樁事要告與你。傅員外出門的這一段日子裡,睿哥兒時常宿在外頭,問起來就是在鋪子裡上宿。日常還總有許多人來尋他,瞧著都不像什么正經人,雜貨鋪的周掌柜並幾個夥計,與他也往來甚密。就是那個被捉去京中問罪的傅二叔,也同他相交過幾日。我冷眼裡瞧著,他們似是在私下商議什麼不好的事情。只可惜那唐睿是個精細之人,從不在家同人談事,我也打探不出。」

  傅月明同唐睿也算做過幾年夫妻,自然深知那人陰狡成性,輕易難讓人捉住把柄,只點了點頭。少頃,她又問道:「那三個丫頭如今還好麼?」唐春嬌知她所問為何,當即說道:「她們三個都很好,也都很老實。綠柳圓滑機靈些,夏荷沉穩。荷花雖然年紀小些,倒是很聰明。」傅月明點頭道:「姑姑日後若有話,大可讓綠柳過來說一聲。」唐春嬌應下了。

  二人在園裡走了走,唐愛玉便自前頭過來,迎面便說道:「堂上擺飯了,舅母打發我來喊你們兩個過去。」說著,便走上前來。

  傅月明見她神色憔悴,身子消瘦,想來是為病痛折磨之故,便含笑問道:「愛玉妹妹可大好了?妹妹家去這些日子裡,我一直惦記著過去瞧瞧,卻總是不得空閒。」唐愛玉淺淺一笑,回道:「勞姐姐記掛,我在這邊住時,也多虧姐姐的照拂,我很承姐姐的情呢。」傅月明聽她這話說的甚奇,又見她神色自若,比往日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大有不同,心中暗暗道奇,嘴裡只試探著笑道:「咱們姊妹之間,何必如此客套?妹妹身子可大好了不曾,若是還有些不好,可叫城裡那位顧大夫去瞧瞧。他是朝里退下來的太醫,聽聞醫術很是高明。」唐愛玉聽了此語,淺淺一笑,只道了一句:「顧大夫那樣的人,可是誰都能請的起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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