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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七真人的這一番順道的造訪,就將年僅七歲的危靖帶回了瓊觴谷。

  要說危靖的爹娘雖不止她一個孩子,但畢竟也是最疼寵的么女,起先是說什麼也不肯讓真人帶走,真人倒也不強求,只是捋須笑言道:「這女娃骨骼秀奇,又生得一副聰明皮相,想是若得悉心琢磨,他日必成大器,就此放在你大戶里嬌養著,怕是會可惜了。」爹爹一聽,沉思半晌,最後一咬牙,居然應允了。

  危靖的母親育有三個孩子,長子危琛出生之後好些年,她才先後生下了第二個兒子危源和最小的女兒危靖,那夫人是個情長的人,危琛當年要走,奉的是王命,她不敢阻攔,但此次危靖要走,理由卻是說也說不清楚的,她哭得慘痛,沖開眾人的阻擋追出門去:「我只此一個女兒,誰也不能將她從我身邊奪去!真人,還煩請您把靖兒還給我!」

  危靖早就被抱上了馬車,她當然知道離家十年是個什麼意思,幼小的心總容易被母親的淚水揉皺,一開始還抱著新奇的態度,這一眼看見母親,當下就哇哇大哭起來,吵著鬧著要下車。

  是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像爹爹一樣,有著一副冷硬的心腸呢?危家家主一面讓真人快走,一面斥責自己的妻子:「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整日只知道慣著靖兒,你能教給她什麼?我這個做爹的還能害了她不成……」

  馬車被催趕著快速離開,母親的哭聲就漸漸聽不見了。

  那天,危靖坐在車裡邊哭邊想,十年後等自己回來的時候,母親是不是已經老了呢?

  ……呵,許多年後某個飄雪的冬夜,當她的手搭在腰間刀柄上,沉默冷靜地站在危家府門外時,她覺得小時候的自己真可笑。

  初去瓊觴谷的那段日子,她吃不下那裡素淡的食物,也睡不慣那裡堅硬的木床,更不能夠明白,為什麼師父要求她要比別人都起得早,為什麼要她去把大堂里的燭火都點上,難道在自己來之前,瓊觴谷就沒有專司此職的人了嗎?

  自小生養在富貴人家的危靖,千金習氣是少不了的,很多事情她沒法子做得最好,也正是因為這樣,一開始時她也沒少受師父的責罰,被罰的次數多了,她就不再敢拂逆師父,他老人家說什麼她就做什麼,漸漸地,她似乎都要遺忘自己是誰了。

  當年的立秋,危靖因為不小心打碎了一盞燈,被師父罰在大堂里擦地,並且擦完地才可以吃飯。午後的陽光懶懶地照進來,鋪下一整片的寂靜海,她一個人跪在大堂里,不斷地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在擦完三分之二的地面時,終於累得栽倒在地上,不想再挪動半分了。

  「你是靖師妹?」

  迷迷糊糊中,從頭頂飄下來一句問話,語氣不像別人那樣凶,溫溫和和的很好聽。

  危靖費勁地睜開眼睛,順著眼前一雙皂色的小靴往上看,米白色的衫子,果然不是谷里那些穿著藍衣裳的師兄師姐們,她安心了一些,再往上,就看見了一張嵌著烏黑眸子的少年臉龐,同時也看見了他手裡拎著的水囊和盛了兩個白饅頭的碗。

  眉目秀氣的少年蹲下身,含笑又問道:「你是靖師妹嗎?」

  危靖盯著他碗裡的饅頭,乾澀的嘴唇張了張,最後卻沒有說話,只是遲疑著點了一下頭。

  得到確定的回覆,少年的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他把水囊和饅頭往前一遞,說道:「給!」

  「我?」危靖瑟縮,想了又想,最終搖頭,還是堅決地推開了水和食物,「不行,師父知道了會罰得更重的……」

  少年道:「怕什麼,現在又沒人看見,師父是不會知道的。」

  危靖瞧著陌生的少年,驚疑道:「師父?」

  「嗯。」少年鄭重地點點頭,「我和你一樣,都是掌門嫡傳的弟子,前些時候因著一些瑣事,師父派我去了一趟北海,今天才回到瓊觴谷,所以你沒見過我,不認得我也屬常理,不過沒關係,現在不是認識了嗎?我叫簡臻,是你如假包換的師兄。」

  「簡……臻?」

  「無禮,要叫師兄!」

  「是……師、師兄……」

  少年笑眯眯的,將水囊和饅頭往她懷裡一塞,拎著她的衣領把她扯到一邊,然後大義凜然地捲起了衣袖:「地我幫你擦了,你餓了那麼久,先吃東西。」

  危靖無措地立在旁側,依舊忐忑喃喃道:「可是師父說……」

  「別怕,大膽吃吧。我以前受罰的時候也是經常不讓吃飯,可人不吃飯怎麼行呢?所以我就自己去廚房找東西吃。」少年擰了布巾開始擦地,很快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住了,他扭頭看著危靖,露出一道燦爛的笑,「大不了被發現了再領一頓罰咯,不過哪能每次都被抓到?靖師妹,放心好了,只要有師兄我在,就一定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聽完少年最後一句話,危靖的眼睛忽然變得有些潮濕:原來,自己也不是被完全丟棄的那一個……

  簡臻。

  她默默在心裡重複了一遍少年的名字。

  她要記住他。

  第55章 三

  [破軍星君|危靖|割袍|三]

  玄七真人看似嚴厲,實則極愛護危靖,在危靖到來之後,他不再收徒了,又當危靖做著雜務熟悉了瓊觴谷的一切,玄七真人就開始傳授她自創的雙刀訣,那是連簡臻都沒有學過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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