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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道:「你沒事嗎?」
沒人回應,反而有一隻手摸上她的手腕,又捏又揉的,最後搭上她的指尖。
海洛身子一下繃緊得厲害,僵硬地轉過頭,語氣里有點惱羞成怒的味道:「你——」
她最近被蕭時調戲得厲害,簡直像是一隻弓著背的貓, 隨時隨地要炸毛。
可海洛只「你」了一下,後面話就卡在喉嚨出不來了。
只見還被提著衣領的蕭時兩眼翻白,都快斷氣了。那作亂的手哪裡是摸,分明是想掰開對方的手指。
蕭時氣若遊絲:「松、鬆手、我沒氣了……」
海洛趕緊鬆手。
然後轉過臉,看向男人的眼神更加陰沉。
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居然敢傷她!」
歪鼻男人:「?」
安靜的房間內,蕭時咳嗽得聲音格外響亮,連接不斷,高低變化,長短有急,聽起來就像是有人用喇叭吹了首《山路十八彎》。
海洛和男人在醫務室內對峙,無論哪個想開口,都被這聽起來十分有節奏感的山歌給淹沒了聲音。
男人腮幫子抖了抖,果斷從腰側抽出一把短刀,一躍而起,如同武俠小說里的刺客,面目肅殺,氣息凌冽直奔蕭時而去。
打蛇要打七寸,比起眼前摸不透底的少女,被她保護在身後的人更容易解決,說不定還能讓她慌亂。
男人打著這個主意,用上最快的速度衝來,鐵了心要對蕭時下狠手。
蕭時有所察覺,抬起頭,和男人視線撞上。
然後,男人膝蓋一軟,半空兩腿不由自主疊起,雖然想強硬停下,奈何吃了加速度的虧保持跪姿一路滑行到蕭時面前。
海洛攔都攔不了。
蕭時:?
跪著的男人:……
蕭時猶豫片刻,咳嗽聲都被夏停了,她擠出兩字:「平……身?」
瞧瞧這虔誠的姿勢,海洛一時不知該不該把他提起來扔掉。
男人臉色極差,不僅感受到了侮辱,更多的顯然是對自己的舉動的無法理解。驀地,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從蕭時身上散發出來的。
男人額角青筋暴起,眼睛泛紅:「真理之石!」
他絕不會認錯這個氣息,陰冷而又恐怖。在他還是小時候,便處在真理之石的掌控的恐懼之中,即使閉上眼,也無法逃離這恐怖的氣息,如同噩夢糾纏著他。
男人這副恐怖駭人的模樣讓海洛呼吸下沉,她當機立斷一腳踢過去,卻被男人晃身避開,白色的粉末從他手中灑落,怪異的香味瞬間溢滿房間每個角落。
渾身力氣仿佛被瞬間抽去,海洛瞳孔微縮,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念出一個「白」字,踉蹌幾下,往地上一倒。
蕭時頭腦同樣昏昏沉沉,她似乎在哪裡聞過……好像是在浴場裡……
蕭時之後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只知道自己被塞到麻袋裡像是米一樣被扛在肩上,顛簸了一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蕭時才從那種靈魂出走一般的虛無狀態里清醒過來,儘管身體不能動,但隔著麻袋她聽清了外面的對話。
「你確定?」
「沒錯,她身上有真理之石的氣息……」
蕭時發覺,男人說話方式很奇怪,像是哪裡漏風。
「她就是被選中的王?維威,你要這次要是再搞錯,要不也回到神官身邊,直接就跟那什麼劇團參加巡演得了。呵呵,你們倆都不用演了,威娜是瞎子你來做傻子,剛好憨逼搭配幹活不累。」
「不,西嵐,你冷靜,聽我說。她……」男人聲音斷斷續續,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不像是被選中,我能感受到,她就是真理之石。」
約莫過了幾秒,蕭時聽見女人罵了一句「石你媽」。
「你自己看你就曉得了,我沒有開玩笑。」男人無力解釋。
「笑你個奶奶腿。說你傻子,你還真的就傻上了!」
「我說的是實話!」
「嘖,算了,先上樓。那個公爵腦子犯病了,好好的王都不去,偏偏要在平民的旅館裡住一夜。」
「那位……禿子公爵?」
「哦,你也聽見風聲了?說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誰能想到名震波斯提亞的女人居然是個禿子。」說著,叫做西嵐的人嗤笑了幾聲。
誰啊?
蕭時有點懵逼,他們在說誰?菲國有這號人物?
要不是聽見「禿子」兩字,她還以為是諾曼呢。
兩人扛著蕭時回到旅館,沉默著上樓。
不知道看見了什麼,蕭時感受到扛著她的人肩膀一陣繃緊,腳步急促起來。
「嗯?請稍等一下。」
一道清麗的聲音在蕭時上方響起,融了冰雪和繁花,冷清卻也溫柔。
這下不止那兩人,蕭時也是驚得屏住了呼吸。
這聲音……他媽的不就是諾曼嗎?
「怎、怎麼了?」西嵐舌頭差點打結,心中暗罵一聲,再次露出違心的甜美笑容。
「抱歉,只是有些好奇麻袋裡裝的是什麼。」女人勾起唇角,本就美麗的容顏仿佛鍍了一層日月光輝。
西嵐心神一晃,麻袋差點滾到地上,被身後男人一捅腰才回過神來。
西嵐咽下驚嘆之情,忙不迭說道,「這裡面裝的是土豆,您還有什麼事嗎?」
諾曼低聲笑道:「沒有,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