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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還有雲木止,雖說他自離京到現在還未有風聲,但蟄伏在深處的毒蛇,最是致命。

  燕稷這麼想著,突然聽到下方傳來蘇老太師的咳嗽聲,他回神,低頭見站在最前方進言的是魏榮,一笑,儼然一副朕一直聽得很認真的模樣:「魏卿說的極在理,就這麼辦罷。」

  魏榮應下,躬身退了回去,蘇老太師老狐狸樣笑眯眯掃燕稷一眼,被看的人臉皮在謝太傅薰陶下修煉成精,坦蕩回望一眼,之後走神更加從容。

  半個時辰後,下朝。

  燕稷出太殿後卻沒朝宣景殿方向走,而是出了宮門。

  這日是傅知懷生辰,他雖沒明說,但有意無意都會在燕稷面前提起,心思也是半點不掩藏。燕稷表面上裝著聽不懂任他著急,暗地裡早已備齊了物件,順帶著還尋了賀戟,就等著今日。

  在宮門口等到賀戟,二狗子向美色勢力低頭,抖著耳朵厚臉皮跟上。三人帶著一隻毛茸茸的動物一路走到丞相府,沒讓侍者通報,悄悄去了後院,剛去,便看到傅知懷低頭站在木芙蓉深處,背影在花團錦簇中有種深到骨子裡的悲哀。

  燕稷心口一滯,就看著身邊白影一閃,二狗子在美色誘惑下傻白甜到一言難盡,眼睛亮晶晶朝著傅知懷跑了過去。

  聽到身後動靜,傅知懷轉身,被二狗子撲倒在花叢中的同時看到他們,一愣,隨即揚眉笑起來:「居然空著手來,嘖,賀長信倒是難得上心,但這張死人臉,白瞎了一張還能看的皮囊。」

  「少不了你的。」燕稷看他一眼:「別在地上裝死,快起來,這桌上酒菜什麼都沒有,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

  傅知懷一笑,站起來走出花叢,喚人傳上酒菜,還特別吩咐給二狗子做了一盤雞肉,被投餵的小動物感激涕零,越發覺得傅知懷人美心善,蹭在他腿邊死都不肯走。

  傅知懷戳下它的額頭,嗤笑一聲:「沒心沒肺,像你主人。」

  謝聞灼在燕稷開口前眯起眼睛:「我看它倒是很喜歡你,不如你養了去。」

  賀戟還在邊上沉默著點了點頭。

  眼看著好好的酒宴就要變成修羅場,燕稷頓覺心裡苦,他這半年的日常基本都是這樣,或者說其實一直都是這樣,只是從前他看不懂,也就沒注意過,現在心裡對各自心思都清楚,心情很是複雜。

  謝聞灼和傅知懷也就算了,賀戟這些月也越發有崩壞的跡象。他倒是不如前二者露骨,但眼神里的東西也足夠讓燕稷無法忽略。

  朕觀世間風月事。

  一言不合修羅場。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燕稷也覺得不對勁,但要去追究背後緣由,無論是賀戟拿出來的玉佩還是自己承諾過他的事,他怎麼也不記得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

  至於傅知懷,年節時他雖表現的是放下的姿態,可這種事哪裡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他也沒辦法,只能慢慢等,希望傅知懷有朝一日能想通。

  燕稷端起酒杯:「明成,今日過後你又長一歲,願你新歲有成,長樂安平。」

  「承你吉言。」傅知懷道,賀戟和謝聞灼也一齊舉杯,三人共飲數杯後也沒了拘謹,說到興起處,甚至如少年時那般拿起筷子敲打酒杯唱祝酒詞。

  菜熱過三次,酒也上了五回,燕稷喝得臉頰通紅,覺得屋子裡有些熱,就想出去透透氣,謝聞灼本想跟上,卻聽到身後傳來陶瓷破碎聲,轉頭看去,一時無語。

  傅知懷拉著賀戟念念叨叨不知在說什麼,看神態也不是什麼好話,而後者從始至終面無表情聽著,末了淡淡看過來:「你很吵,而且口水有點多。」

  別說傅知懷,燕稷聽著都覺得手痒痒。

  於是謝聞灼最終被留下來調合,或者說,拉架。

  燕稷走出傅知懷的院落,在涼亭處停了下來,下面是一處湖泊,水中依稀可見錦鯉。燕稷看了會兒,隨手從石桌拿起魚食餵了些,不久後覺得清明許多,轉身,突然看到背後站著一人,正淡淡看著他。

  是傅老丞相,傅行章。

  燕稷被嚇了一跳,看傅行章模樣也不知已經在他身後站了多久,心中有些異樣,不過也沒顯露出來,喚道:「傅老丞相。」

  「陛下。」傅行章行禮:「方才在祠堂祭拜亡妻,出來後遠遠看著這邊有人,過來見是陛下,又看陛下似乎在沉思,就未打擾,若有驚擾還請見諒。」

  「伯父言重了。」燕稷笑笑:「今日是明成生辰,我便來看看,伯父也不必太拘禮,先皇在世時便說要讓我將您視為親故,這麼些年我一直記著。」

  燕稷沒用朕,又喚他伯父,完完全全小輩姿態,傅行章也笑起來:「好,那我也便倚老賣老一次……這些年我雖不在朝野,但京城事也聽說不少,寅清若知你這般除夕,也能安心了。」

  說罷,他看著燕稷:「你眉眼像極了宜賢,這份氣韻卻是和寅清一模一樣,倒讓我有幾分懷念故人之感,不如就與我四處走走,如何?」

  燕稷點了點頭,跟著他下了涼亭,他們沿著丞相府走了一圈,話都說的很少,偶爾幾句也是傅行章開口,說些他和先帝的少年事,這樣一步一步走到祠堂處,本應緊閉著的門卻半開著。

  燕稷不經意看了一眼,恍惚間看到一張牌位,牌位前還燃著香,明顯剛有人祭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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