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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周:「……」

  燕周咬牙下榻艱難行了禮,起身時額頭已經滲出了虛汗。

  燕稷上前扶起他:「王叔還病著,這些虛禮免了便是,身體為上。」

  說著,又看謝聞灼一眼,斥責道:「朕方才一時走神,沒考慮周全,太傅也不說提醒朕,以後可莫要如此。」

  謝聞灼躬身:「是臣疏忽。」

  燕稷這才看向燕周:「聽聞王叔染了風寒,朕便過來瞧瞧,王叔可還覺著哪裡不適?」

  燕周重新靠回去:「多謝陛下掛心,臣用了藥,現在覺著好多了,想來不日便能痊癒。」

  「那便好。」燕稷放鬆笑笑:「王叔安心養病便是,無需操心太多,總之現在朝堂也算安穩,王叔不在也不出不了什麼差錯。」

  這話聽著像是寬慰,卻是明著暗著說燕周可有可無。

  燕周臉色一沉,抬頭看過去,燕稷站在榻前垂頭,一雙桃花眼情真意切看過來,裡面儘是純粹的關懷和擔憂。

  若是從前,燕周定會因著他這般依賴模樣而暗自得意,但現在心知他在做戲,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不甘和憤怒霎時湧上心頭,勉強撐著的溫厚神色也有些維持不下去。

  燕稷卻不罷休:「王叔是身子不適麼?怎麼臉色更白了……太傅,宣太醫過來。」

  燕周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多謝陛下,不過臣並無大礙,就不必……」

  之後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到燕稷又開了口:「之前朕病困昏迷和遇刺時得王叔關心,心下一直記著,如今王叔感染風寒,朕若是不作為,實在於心難安,王叔也莫要見外……太傅,快去快回。」

  謝聞灼妥善應了,轉身走了出去。

  見此事沒了餘地,燕周眼神一暗,不動聲色對邊上的大管事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無聲退了出去。

  將這些看在眼裡,燕稷低頭笑笑,漫不經心同燕周周旋。

  燕周強忍著風寒病困與他應付,暗自將燕稷言語細心揣摩,發現後者說話看似無意,實際卻是字字藏針,稍有不慎便會落入其早已布好的圈套。

  聽著居然是已經連深一些的粉飾太平都不願做。

  燕周心頭一凜,措辭更加謹慎。這麼過了一會兒,外面突然響起扣門聲,燕周應一聲,片刻便看到方才出去了的大管事匆匆走入,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面上出現幾分為難。

  燕稷笑眯眯看著他們:「可是出什麼事了?」

  燕周揮手讓大管事退了下去,笑一笑:「無事,只是府中下人出了些亂子,讓陛下見笑了。」

  「如此,是該好生管教管教。」燕稷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上下有別,這中間隔著的東西,可不是說過就能過去的。」

  聞言,燕周瞳孔猛地一縮,看著挑眉微笑的燕稷,神情一亂,說話時都有些恍惚,半晌卻不知想到什麼,嘴角扯出一抹輕鬆的笑意,眼裡的神采也復歸原處,開口時底氣明顯足了許多。

  這樣的變化自然不對勁。

  燕稷眼睛稍稍眯起,突然聽到房門再次被扣響,偏頭,看到謝聞灼腳步從容進來,身後是一年輕太醫。

  看到太醫,燕稷便站了起來:「王叔此次風寒看著嚴重了些,太醫可要費些心……王叔,太醫既然已來,朕便不多待了,你好生養病,這可是大事,不必送了。」

  燕周直起身答應下來。

  燕稷不再看他,同謝聞灼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雪還未消,日光卻還不錯,融融照著,甚是平和。

  燕稷緊了緊披風:「如何?」

  「書房內兩個密室都進去了,上面書信最新的是也是在千秋宴之前,裡面內容與陛下之前猜測到的並無不同。」謝聞灼道:「其他暫時還沒發現。」

  燕稷抬眼:「也就是說一無所獲?」

  謝聞灼低低嗯了一聲。

  「不用緊張,這也正常,恐怕他和雲木止早就料到朕會來,提前做了準備。」燕稷開口:「不過朕倒是很奇怪,朕說伯夏是雲木止全靠著猜測,沒有任何證據,太傅就一點不懷疑麼?」

  謝聞灼眉眼溫和:「對陛下,無論如何,臣信著便是,其他無需多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某些不可宣之於口的心思作怪,燕稷總覺得這話聽著不像臣子表忠心的言語,倒更像是……情人間的承諾。

  他眼角挑起看過去,被看的人神色坦然:「今日一無所獲,陛下之後如何打算?」

  聞言,燕稷想了想,半晌,摸摸下巴:「朕覺著,王府的茶味道不錯。」

  「嗯?」

  「那麼好的茶,不能常常喝到甚是可惜,不如每日都去一趟,喝喝茶,再對燕周表示下關懷,多麼兩全其美的事。」燕稷挑眉看他:「而在藥材中做些手腳,讓他病症拖久一些又不會被查到,這種事太傅定是能做的周到,是不是?」

  謝聞灼神情更加柔軟,點了點頭。

  燕稷不再鬧他,出了巷子。

  眼前是平川正街。

  四處人來人往,酒肆酒香和著梅花糕的淡淡甜味,在空氣中慢慢沉澱,融進過路人面容化成平和笑意,一點一滴,映出一場安平盛世。

  這是大啟歷代帝王耗盡心血換來的。

  如今這樣的擔子,在燕稷身上。

  燕稷眼底帶著光,同謝聞灼一起沿著街道慢慢走了過去,走過白橋後,突然聽到四周一片喧囂,許多人聚集在一起朝著城南方向走了過去,面上神情帶著青澀而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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