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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那塊被妥善收藏著的玉佩拿出來,神情突然前所未有的執著:「陛下,你心中又是想臣做何抉擇呢?」

  燕稷看著他手中的玉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他心中自然希望賀戟留下,外面不可控的東西太多,燕稷分明記著,最初那幾世的時候,賀戟每一次,都在天和五年死在了征伐途中。

  縱然上一世他操控全局,軌跡得以改變,但這一世許多事明顯已偏離,燕稷不清楚賀戟是否還能撐得過去。

  還是在京中保險。

  但……賀戟口中的所念之人,真真與他無關。

  燕稷無奈看著賀戟:「你心中清楚,朕不是那人。」

  賀戟突然問:「陛下可知道臣的字?」

  「長信。」

  燕稷下意識回了一聲,而後就看到賀戟唇角突然勾起喜悅弧度,「陛下,臣的字,除去父母兄長,就只有臣念著的那人知道,若您不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燕稷一時語塞。

  他總不能說,朕其實是上輩子和你太熟,所以清楚。

  細想許久,燕稷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這麼說,索性抬起頭:「總之,朕不是。」

  賀戟靜靜看著他,眼底的執著越發濃郁。

  燕稷了解他,看著他這般模樣就覺著頭疼,剛想開口說話,面前方才還一臉沉鬱的人突然放緩了神色:「既然陛下說不是,那便不是。」

  他態度變得太快,燕稷不由一愣,抬眼看過去,賀戟低頭看著他,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居然難得出現了笑模樣,道:「始終念著舊事到底不妥,萬事都要看當下,於是臣以為,比起去向未知舊人,陛下才更應是臣放於心上之人。」

  說著,他將手中玉佩收回去,直直對上燕稷的眼:「陛下,今後臣便只為你而來,不為從前。」

  燕稷:「……」

  這套路變得讓朕猝不及防。

  他深吸一口氣:「將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賀戟神色坦然點頭。

  這般模樣若是出現在傅知懷和謝聞灼任何一人身上,燕稷都覺著正常,但賀戟一直都是生人勿進的性子,突然這麼會變通,臉皮還厚了起來,就讓燕稷覺著很驚悚了。

  燕稷猶豫許久,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賀將軍,你今日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

  賀戟:「……」

  賀戟重新恢復從前面無表情的模樣。

  燕稷看著他,實在覺著無可奈何:「賀將軍,心意一事需仔細斟酌,莫要因為一時衝動而作踐了自己的感情……該說的話朕已經說了不少,是去是留將軍好生思量,便先回去吧。」

  他話這麼說,賀戟眉眼間最後一絲笑意也淡了下去,站在那邊凝視他許久,最終沉默著後退一步,躬身後轉身出了長廊。

  燕稷站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站在另一邊的邵和走上前來將一件薄披風給他披上,猶豫著開了口:「陛下,奴才看賀將軍所言,不像作假。」

  「確實不是作假。」

  「那為何陛下要將話說的那麼絕呢?」邵和輕聲道:「是因為……太傅麼?」

  燕稷從一開始就沒想瞞任何人,邵和自小就跟著他,能知曉這些他也不意外,聞言看他一眼,再次嘆氣:「是,但也不全是,邵和,你有注意過將軍看朕的眼神麼?」

  被問到的人搖了搖頭,疑惑看著他。

  「將軍看朕的眼神,太坦然了。」燕稷低頭:「他眼底有眷戀亦有信任,很多情感糅雜在一起,濃郁深沉,但唯獨少了那麼一份旖旎,一份對著心悅之人才會有的旖旎。」

  「所以,朕之於他,可以是任何身份,卻不會是白首過一生的人,即便朕是他心裡念著的故人也一樣,只是他不明了罷了。」

  這話對邵和來說有些複雜,小話癆呆了呆,而後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燕稷看著他笑笑:「有些事情,他不懂,但朕心裡清楚,那便就不能蹉跎作踐他的心意,倒不說將話給說絕了,他總會明白……算了,回去吧。」

  邵和答應一聲,腳步聲響起後,長廊再次歸於寂靜。

  背後檐下落雨,木芙蓉花上水霧朦朧。

  這年最暖的時候,到底是要過去了。

  第34章

  大啟天和元年,九月初六,殿試考生名單定下,連同其答捲入摺子送入宮城。

  同日,駱銘和謝聞灼出了翰林院,便有許多人上前明著暗著打探消息。駱銘在官場沉浮數年,說了些漂亮場面話敷衍過去,而謝聞灼站在邊上溫文爾雅笑,無論旁人問什麼也只說一句,明日便知。

  他們油鹽不進,前來打聽的人也沒了辦法,停留片刻後離去了。

  待身邊人散的差不多,謝聞灼轉身同駱銘告辭,從他身邊走過時微微一笑,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了口:「駱尚書,說過的話,可別忘了。」

  駱銘自然清楚謝聞灼的意思。

  他低下頭,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種種,心裡前所未有的沉靜。有些事情即使謝聞灼不說,他也不會忘,總之是不會有更好的結果,不如破釜沉舟,還能有一線生機。

  這麼想著,他心底最後一絲猶豫也散了去。

  是成是敗,也就這樣了。

  京都。

  尚書府。

  駱銘回去的時候,陳之笑已經在書房等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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