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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想著,他又靠在榻上:「今日那些人又在御書房外等著了?」

  謝聞灼頷首:「來了不少人,大多還是從前那些在書房外等了有一個時辰才走。」

  「本事沒有,心倒是大。」燕稷面上出現幾分不屑:「傅相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聞言,謝聞灼剛要開口,突然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嗷嗚聲,隨後殿門被推開一條縫,一隻白色毛茸茸的伸進來將門扒開,叼著一封信腳步歡快跑了進來。

  邵和跟在他身後:「陛下,丞相到了。」

  將信讓二狗子叼進來,而後藉此機會通報入殿。

  這是最近傅知懷進宣景殿的新套路。

  因為這樣一來,謝聞灼如何也攔不住。

  燕稷笑笑,讓邵和將傅知懷宣進來。不久,殿門再次被推開,傅知懷腳步從容走進來,他今日沒穿朝服,穿了一件紫色袖口繡了銀邊的長衫,站在那邊微微一笑,好看的不像話。

  傅知懷在榻邊站立:「陛下。」

  燕稷看著他笑著的模樣,突然想起傅知懷少年時似乎也是極愛這麼穿的,只是後來身居高位,為了添幾分莊重,平日便總是穿著玄色衣袍,這般模樣也就很久沒見過了。

  二狗子燕稷手邊蹭了蹭。

  燕稷回神,將它叼著的信接了過來,打開。如今傅知懷的信不比從前,之前還只是小污文,而現在有小污圖加持,文字渲染圖畫渲染,畫面感強烈程度一言難盡。

  他沉默著看完,又沉默的折好讓邵和放回木盒,在感慨傅知懷欲求不滿的同時又忍不住對他心上人點了根蠟,按著這種程度,若他們將來得以攜手,夜裡定是……

  咳。

  燕稷摸摸鼻子:「情詩依舊不錯,情意很是明確……傅相,最近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提及正事,傅知懷也認真起來:「這些日尋了不少避世大儒,先生們對此事極為推崇,願意出山助我們一臂之力,而且……其中有一人,是望褚樓主雲秋遠,雲老先生。」

  雲秋遠,三朝大儒謝忱關門弟子,少年大才,其志灼灼,十九書《士子論》,納賢不問出身,在寒門士子中聲望甚篤。

  燕稷有些驚訝:「雲老先生居然肯出山?這是好事若有他相助,那此事便極為簡單了。」

  正如朝堂一些人心裡想的那樣,對於如今六部空缺急需納賢一事,燕稷對並不是不理睬,而是心裡早已有了打算。

  這打算便是舉賢多寒門,制衡之道。

  大啟建朝之初,朝堂寒門及世家幾乎相平,雙方彼此較勁,撐起了許多個太平盛世。只是這麼些年走過來,世家勢力逐漸壯大,到現在朝堂幾乎無寒門,一些人的心思無限膨脹,都是隱患。

  燕稷上一世選謝聞灼做太傅,不僅僅是為了那張臉,還有那麼幾分寒門身世的原因在裡面。謝聞灼確實也沒讓他失望,帶著一眾寒門士子在朝堂漸漸掌勢,朝堂局勢有所改變,不過最後直到他病死也沒能到均衡狀態,不算圓滿。

  畢竟此事並不容易,除了要應對世家不滿,寒門子弟那邊的心態也是問題,太清高嫉世妒俗在仕途走不遠,太自卑懦弱更是如此。

  偏偏絕大多數都是這般性子。

  燕稷需要一個在寒門中聲望甚篤的人來幫襯,以此讓寒門子弟信任能多幾分,從前他沒有,於是步步艱難,但如今有了若有了雲秋遠,一切就很容易了。

  他神色很是輕鬆:「有老先生相助,此事已經算是成了一半。燕周這幾日與京都權貴來往甚多,恐怕也是許了世家弟子平步青雲做好處,如今若是又被打臉,那可真就是……」

  之後的話沒說話,用一聲輕笑帶了過去。

  傅知懷點點頭:「這確實是意外之喜,如若中途不出意外,等這月到盡頭,各地便會有士子聯名上萬人書,時日一長,這事便肯定能定下了。」

  「那便拭目以待了。」燕稷笑了笑,又看向謝聞灼:「等找個合適的日子,太傅就到雲老先生府上走一趟吧,太傅的性子應當與他很是合得來。」

  謝聞灼笑著答應下來。

  這是事然已經定下,也就沒了別的要操心的地方,傅知懷近日極是繁忙,待了片刻便離去了。他走後不久,謝聞灼也出了門,燕稷無聊在榻上靠了一會兒,覺得稍微涼快了些,朝著蹲在邊上求撫摸的二狗子看了一眼,下榻。

  外面烈日炎炎,燕稷怕熱,沒有出去,和二狗子在殿內四處走了走。二狗子最喜歡後殿的御池,撲騰到渾身濕漉漉後跑過來,被飼主嫌棄的眼神看的很委屈,小步跑出去抖毛。

  燕稷跟在它身後走出去,便看到一團白毛從眼前閃過,繞過殿門後撞進了偏殿。

  偏殿是謝聞灼住著的地方。

  那裡有許多書。

  兵法策論,遊記話本,還有……龍陽卷。

  燕稷生怕二狗子不懂事叼一本春宮卷四處跑來跑去丟人,便跟了進去。走進去後環視一圈,二狗子蹲在書桌邊很無辜的看過來,嘴裡如燕稷料想那般叼著一本書。

  這種愛叼東西的毛病總是改不掉。

  燕稷無奈,上前把它叼著的書拿出來放在邊上,伸手朝著它額頭一敲:「今後若還是這麼愛鬧騰,就要找個籠子把你關起來了。」

  二狗子眼淚汪汪看他一眼,目光充滿控訴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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