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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他的話,王密蘅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可更讓她詫異的是來傳話的人不是李德全。

  進宮這些年,康熙若有什麼旨意或是口諭,無一不是李德全過來。

  王密蘅心裡頭突然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當下卻一句話都沒問。

  只應了一聲,收拾妥當後,就跟著他到了乾清宮。

  王密蘅見過這個長相清秀的小太監,他是李德全身邊最為得力的人,這些年一直都在乾清宮當差。

  “不知皇上傳本宮過去有什麼事qíng?”王密蘅小聲道。

  “這奴才就不知道了。”小太監言語間十分的恭敬,可王密蘅依舊從他略顯倉促的腳步間察覺到了幾分異樣。

  剛邁入乾清宮,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兒,王密蘅見著等在門口的李德全,壓低了聲音道:“皇上可是病了?”

  李德全的面色凝重,點了點頭,才道:“娘娘快些進去吧。”

  王密蘅微微頷首,跟在李德全的身後進了內室,周太醫正立在chuáng前,臉色很是凝重。

  王密蘅快步走過去,明huáng色的帳幔內,康熙正躺在chuáng上,雖然醒著,臉色卻很是不好,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

  李德全端來一碗藥,放在了桌上,朝王密蘅示意一眼,就和周太醫躬身退下了。

  “皇上。”王密蘅忍不住道。其實她是想問,好端端的怎麼會病了,猶豫了一下,卻始終沒敢問出口。

  不用想,也知道是為著太子的事qíng。

  康熙下罪隆科多,雖是為了保全太子,可太子已成驚弓之鳥,父子之間已有嫌隙。

  “皇上,臣妾服侍您喝藥吧。”王密蘅走到桌前拿起藥碗,又坐到chuáng前小聲道。

  康熙沒有說話,王密蘅也全當他是默認了。

  說起來,這還是王密蘅頭一次餵人喝藥。

  餵完藥後,卻見康熙從枕下拿出兩份奏摺,遞到她的面前。

  王密蘅當下就愣住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後宮不得gān政,她又不是不知道。

  這會兒看了,康熙要是回頭後悔了,不得把她給殺了才能放心。

  許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康熙苦笑了笑,不容拒絕的將那奏摺放到了王密蘅的手中。

  看到上頭的“密奏”兩個字時,王密蘅才知道這不僅是奏摺,而且還是密折。而且,很顯然康熙已經看過了,這會兒jiāo給她是特意給她看的。

  王密蘅頓時就感覺手裡拿著的是一枚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念。”康熙只說了一個字,卻讓王密蘅頓時一凜。

  急忙應了聲是,才將奏摺打開。

  “臣王鴻緒謹密奏:

  臣恭接密封御批,隨即回至臣寓啟封密看。仰蒙我皇上委任至深,感激無地,更蒙諭臣:“親手密密寫來奏聞,不可令人知道,有人知道爾即不便矣。”欽此。仰見睿慮周詳,惟恐臣有不密,以致為人嫉忌生出口舌是非,真天地父母之心也,不覺感而泣下。臣自蒙聖主密委,凡有奏摺皆系臣親手書寫,並無旁人得以窺見,況此事關涉甚多,尤所當慎之又慎,時刻凜遵者也。今據所聞,先繕折密奏。

  訪得:蘇州關差章京買崑山盛姓之女,又買太倉吳姓之女,又買廣行鄒姓之女。

  革職科員陳世安在蘇買人要營謀起官,又貪商家資財之富,將妾重價賣與之,成jiāo之後其女大出怨言云,當日價不滿百兩,留侍數年,今賣重價。等語。陳世安現在安頓其女家。

  ……

  “接著念。”

  王密蘅拿著摺子的手微微顫了顫,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打開第二個摺子。

  “臣王鴻緒謹密奏:

  ……

  臣更有切陳者。皇上行事至慎至密,人莫能測,真千古帝王所不及,但恐近來時候不同,有從中窺探至尊動靜者,伏祈皇上密密堤防,萬勿輕露,隨事體驗,自然dòng鑒。此臣一片報效愚忠,冒昧瀆陳,抱罪無地,伏冀天慈涵宥。

  ……

  王密蘅越念心中越慌,直至念完,都不敢直視康熙的眼睛,如此可怕之事,怪不得康熙日夜宿在乾清宮,輕易不肯走動。

  這密折分明有言外之意,暗示有人要密謀行刺,而此人,除了東宮的那位殿下,不作他想。

  可這樣的密折,他為何拿給她看?

  王密蘅想不明白,也不敢想,心裡頭暗暗忐忑著,知道了這樣的事qíng,會不會被康熙滅口。

  王密蘅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滿滿的都是駭然。

  她捏著帕子的手緊了又緊,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見她這樣,康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些許,看著她問出兩個字:“怕嗎?”

  王密蘅本來還提著心,聽著這麼問,反而是鬆了一口氣,趴在康熙身上,悶聲道:“聽皇上這麼問,反而不怕了。”

  “可朕有些怕。”康熙的嘴角帶著幾分苦澀的笑意,開口道,說完這話,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沒等王密蘅開口,康熙又道:“想朕八歲登基,十五歲擒鰲拜,十九歲平三藩,親臨戰陣七十餘次,從未知道什麼叫害怕。如今,卻因為一個逆子……”

  康熙的話雖然沒說完,王密蘅卻能感覺到他心中的無力和那種幾近崩潰的難受。

  但她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康熙心中憋著氣,更多的卻是無力。

  這個時候的他,格外的脆弱。

  王密蘅似乎有些明白,他為何要將這些事qíng告訴她了。

  她是漢妃,所出阿哥覺無繼位之可能,再加上她與各方勢力毫無牽扯,這些話她聽了,也生不出什麼事來。

  所以,對於康熙來說,她的身份格外的安全。

  也是,一個人心裡頭藏了這麼多的事qíng,又不能對人說,可不得憋出病來。

  王密蘅趴在康熙的身上,聽他絮絮叨叨講著太子的事qíng。

  太子六歲時,出於對他的疼愛,他特地為太子在紫禁城東部的後宮禁地修建了專門用於培養太子、皇子的地方,賜名毓慶宮,供太子胤礽生活起居和讀書學習。

  太子在十三歲以前,都是在他的身邊度過的,他幾乎每天都要關心太子的讀書學習,教導他功課,聽他背誦古文,談讀書心得,臨字、寫詩。身體力行,講讀和實踐著儒家學說,親自向他傳授儒家典。

  自從有了太子後,他每天有兩件事qíng必做,第一件是清晨之時,前往太皇太后宮中問安。二是召見太子,親自為太子啟蒙讀書,教授文化。

  可以說,與其他的阿哥不同,太子幾乎是康熙一手帶大的。

  可太子,卻對康熙心存不滿,甚至想要密謀謀害康熙。

  也怪不得康熙會失望,會心寒,會突然就病了。

  可到底,太子是康熙寵了多年的兒子,不會輕易做出廢太子的決定。

  王密蘅張了張口,只道:“皇上待太子,是極好的。”

  聽著她的話,康熙平了平氣息,反倒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太子的錯處,他能說得,旁人卻說不得。

  說出這些話並沒有讓康熙的病qíng好轉,反而是加重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康熙的面色蒼白,嘴唇微微發紫,王密蘅連忙讓命人傳了太醫。

  太醫輪流診了脈,只說是急怒攻心,又邪寒侵體,需好生調養。

  乾清宮裡但凡有點風chuī糙動就會傳得盡人皆知,更何況是康熙病了的事qíng,太后親自過來瞧著,而德妃、榮妃、宜妃、惠嬪全都候在殿外,心急不已,可沒有康熙的旨意,不能踏進乾清宮一步。

  晚些時候康熙醒了一回,傳旨讓眾妃嬪各自回宮,只留密妃一人侍疾。

  於是,一連半個月,王密蘅都呆在乾清宮裡,親自侍奉湯藥。

  康熙這病,歸根結底還是急怒攻心,心qíng不好。所以每日王密蘅都會給他講些好笑的事qíng,雖說心結難解,康熙卻也很給面子的笑上一笑。

  王密蘅從未和康熙這樣一天到晚膩在一起過,簡直是另一種形式的二人世界。

  相處這段時日,默契更深,她一個眼神康熙便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了。

  195、

  事實上,侍疾的日子也沒有很累,王密蘅每天做的最重要的就是讓康熙心qíng保持愉快。

  康熙身為帝王,原也是剛qiáng之人,病了小半個月,自是痊癒了。

  這次侍疾之後,她和康熙的關係好像更近了一步,一連幾個月,康熙都時常傳召她去乾清宮伴駕,而夜晚,無論她身子是否方便,他都會宿在祈祥宮或是傳旨讓她過去。

  王密蘅也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不好,卻也沒有勸康熙到別處去。

  因著侍疾的事qíng,後宮妃嬪在原本嫉妒的基礎上對她多了幾分忌憚,王密蘅心中明白,卻也沒有為此煩惱,有些事qíng,你若不放在心上反而沒有那麼嚴重。無論如何,有了康熙的恩寵,旁人就動不了她分毫。

  南巡迴來後,秋蕊回到乾清宮當差了,可王密蘅也是這幾日才從康熙口中知道,祈祥宮四處的那些暗衛,都沒有撤走。

  說這話的時候,康熙的語氣很是自然,就好像那幾個暗衛合該守在祈祥宮殿外一樣。如此,王密蘅便也知道他的意思了,只笑著起身福了福身子,謝過他的恩典。

  這樣的日子過的很快,王密蘅原以為康熙會在某一日用行動告訴她,他身為帝王,是要雨露均沾的。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未來近一年的時間,康熙都只讓她陪著。

  進宮這些年,王密蘅還是頭一次被他這樣寵著。

  之前他或許也會連著好幾個月宿在她宮裡,卻從來都沒有這麼長時間過,甚至,在她身子不便的時候,都不會去碰別的女人。

  時間久了,王密蘅多多少少明白過來,康熙這般舉動,分明有專寵的嫌疑。

  這日王密蘅正午睡著,卻不想康熙到了,將殿內伺候的人全都打發了出去。

  脫了靴子,和她緊挨著歪在了軟榻上。

  王密蘅正睡得好,突然就感覺一隻手不安分的摟在她的腰間,迷迷糊糊間,聽得一聲低笑,那低沉的笑聲,很像是康熙。

  王密蘅一下子就睜開了眼,轉過頭去,就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

  “怎麼不睡了?”康熙看著她,似笑非笑道。

  王密蘅被他鬧醒,心裡本就有火氣,當下只道:“皇上不在乾清宮,跑這兒來做什麼。”她一點兒都沒發覺,這些日子,她在他面前是愈發的放肆了。

  聽著王密蘅的話,康熙立即便反問:“怎麼,密兒不歡迎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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