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談條件(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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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爺指了指落塵山莊的方向,「那位爺的身份,別說平陽知府了,就是當今聖上也得禮待三分,雖說……」,後面的話師爺沒說,但兩人都明白。

  師爺接著道,「不管怎樣,老爺,您得罪了平陽知府,頂多不得升遷,在這平陽縣多呆幾年,可您要得罪了那位,以後可真的永無出頭之日了。」

  縣太爺連連點頭,「你說的沒錯!這樣,你去回話,就說這幾人青天白日就敢攔路搶劫,造成了恐慌,若要是現在放了他們,會引起百姓對我的不滿,等過幾個月,風平浪靜了,我一定把人放回去,請月小姐放心。」

  「是,老爺。」

  師爺轉身欲走。

  「還有……」

  師爺趕忙停下。

  「別空手去,帶點禮物。」

  師爺應下,喊了兩個衙役跟著他匆匆而去。

  縣太爺嘆了一口。

  當初那幾人抓進來以後,他命人嚴刑拷打,幾人挨不住,交代是誤打誤撞,根本不知道那馬車裡是何人。他親自把供詞送去了山莊,那位爺根本不信。派護衛過來,親自去了牢房,至於問出了什麼,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沒去過問,沒想到竟然是知府大人的人。「

  「你說,這平陽知府怎麼這麼大膽,會……」

  縣太爺話說了一半,才想起師爺出去了,不在身邊,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這短短的幾日,老了不少。

  帶頭衙役一臉巴結討好的上前來,「老爺,小的跟您說件稀罕事。」

  「什麼事?」

  縣太爺根本提不起精神,有氣無力。

  「老爺可知那月小姐的相公是誰?」

  「是誰?」

  縣太爺隨口一問。

  「夏娘子的相公,俞義。」

  砰!

  縣太爺跌坐在地上。

  一眾衙役嚇了一跳,紛紛上前想要攙扶他起來,「老爺!」「老爺!」

  縣太爺擺手,「別動,別動,讓我緩緩。」

  衙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縣太爺腦中有無數個念頭在打轉,夏娘子的相公是月小姐的相公,那、那、那……快餐店的火說不定是……

  縣太爺倒抽了一口氣,渾身冒出了冷汗。

  ……

  蘭兒和柱子收拾好了攤子,拉到後院放好,而後出來,鎖好後院的門,又來到前面找夏曦。

  夏曦情緒已經好了很多,告別了張大娘隨兩人回家。

  一路上,蘭兒憤憤不平的罵著俞義,「俞義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沒得一點良心。這些年,要不是有你娘家幫襯著他,他俞家現在說不定早就去要飯了,還考什麼舉人,我呸!呸呸呸!」

  ……

  柱子聽不下去了,隔著車簾說她,「你少說兩句。」

  蘭兒本就心裡憋著火,聞言全對著柱子撒出來的,一撩車簾,怒氣沖沖的道,「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還說錯了?他俞義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柱子急得給她使眼色,讓她少說兩句,夏曦本就心情不好,她不但不安慰,還火上澆油。

  蘭兒正在氣頭上,沒有看出來,張嘴,欲要再說,被夏曦打斷,「蘭兒,這件事又和柱子沒有關係,你沖他發什麼脾氣?」

  蘭兒把車簾放下,坐回了車廂里,張了張嘴,想問夏曦接下來怎麼辦?話到嘴邊了,又覺得不是時候,便又咽了回去。

  到了家門口,夏曦下了馬車,領著琪兒進去,反手關上了大門。

  柱子調轉了馬頭,回自己家,還沒到家門口,

  「不行……」

  蘭兒說著話,掀開車簾,從馬車上跳下來,「我得去給村長說一聲,讓他想個辦法!」

  「哎,你……」

  柱子話還沒出口,蘭兒已經快步跑了。

  消息還沒傳回村里,村長也不知道。

  他正在家裡發愁呢,看來這年前快餐店是開不了了,村里人也沒有個掙錢的地方。魚呢,也不好抓了,上哪裡再去打聽打聽,給村里找個活計,怎麼著也得掙個過年買肉的錢啊。

  蘭兒風風火火的跑來,把事情告訴他。

  村長不敢相信,「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聽說那俞義帶回來的是一個官家小姐,肚子都老大了。」

  「完了!」

  村長一拍大腿,跌坐回了凳子上。

  俞義人都明目張胆的帶回來,定然是存了休了夏曦的心思,那這樣的話,夏曦以後就不是魏家村的人了,以後的快餐店也不會再用村裡的人了。

  「村長,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蘭兒著急的催促。

  村長嘆口氣,「我能有什麼辦法?俞義現在是舉人之身,他要是想休了夏娘子,我也干涉不得。」

  ……

  村里人很快得了消息,頓時炸開了鍋。

  夏曦回家以後,便把大門閂上了,就連虎子來叫門,也沒開。蘭兒不放心,過來喊了兩回,夏曦從裡面應聲,告訴她自己沒事,讓她不用擔心,自己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蘭兒理解,唉聲嘆氣的離去。

  那邊的院子裡自然也得了消息,牛氏彎了這麼多日的腰杆終於挺直了,玲兒就更別說了,一跳老高,「我就說嘛,大哥一定會休了那個賤人。」

  這樣還不夠,從屋裡出來,站在院中,唯恐夏曦聽不見,聲音要多大有多大,陰陽怪氣的很,「哎喲,這回好了,我們家終於不再有髒東西污眼睛了,這人啊,最怕沒有自知之明了,平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憑那個醜樣,還想霸占住我大哥?」

  芝兒從屋裡出來,扯她袖子,「好了,別說了,回屋吧。」

  玲兒瞪她,「我憑什麼不說,這些天咱們過的還是人的日子嗎?都是她造成的,要不是她,咱們能到這一步?」

  「我告訴你啊,玲兒,以後咱們就跟著大哥和新的大嫂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銀的去了,咱也不用看到某些個丑的不能看的東西了。」

  「是嗎?」

  夏曦不見絲毫惱怒的聲音隔著牆頭傳過來。

  玲兒一喜,剛要再嘲笑她幾句,一塊青磚帶著風聲飛過來,直奔她砸來。

  「大姐。」

  慌忙之下,芝兒拉著她後退了一步。

  啪!

  青磚落在地上,摔成兩半。

  玲兒頓時白了臉色。

  夏曦幽幽冷冷的聲音再次傳過來,「再敢惹我,下一次直接落在你的頭上。」

  芝兒連忙扯著玲兒回了屋內。

  那邊,琪兒手裡拿著一個小塊的青磚,一臉崇拜的看看夏曦,又很遺憾的看看自己手中的青磚。

  夏曦笑眯眯的摸他的頭,「別急,會有機會的。」

  琪兒的眼睛亮起來。

  ……

  第二日上午,辰時末,晨霧散盡,陽光毫無遮攔的照射下來。俞義身穿錦袍,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側有兩名丫鬟和兩名護衛隨行,一如當年中了舉人一樣,滿面春風的進了村。

  村中有人看到,奔走相告,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全村都傳遍了,村中閒下的人紛紛出來看。

  俞義端坐馬上,臉上帶笑,任由眾人打量。

  一路慢慢騎行,直接到了夏曦這邊的院門口,並沒有下馬,而是示意丫鬟上前敲門。

  砰、砰、砰!

  丫鬟用力連扣了鐵環三下,語氣囂張,「開門!」

  夏曦聽到動靜,挑眉,坐著沒動。

  琪兒依偎在她身邊,也沒動。

  沒有動靜。丫鬟又用力敲了三下,有些不耐煩了,聲音更大了些,「開門,開門!」

  夏曦依然沒有理會。

  俞義臉上的笑意有些維持不住了,清了下嗓子,聲音微微抬高,「夏氏!我知道你在家裡,把門打開,我有事與你相商。」

  院子裡響起腳步聲,隨後門被打開,夏曦出現在門口。

  看了俞義一眼,似笑非笑地問,「俞大舉人怎麼獨自一人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是帶著你的美貌小妾回來給我敬茶的。」

  「大膽!敢說我們家小姐是妾?」

  敲門的丫鬟不願意了,呵斥。

  夏曦輕飄飄的看過去,「明知俞舉人有家室,還倒貼給他,不是小妾是什麼?」

  「你……」

  丫鬟也是囂張慣了,被噎住,惱羞成怒,抬起手朝著夏曦打去。

  一塊青磚準確無誤的砸在她的腳面上,丫鬟哀嚎了一聲,蹲下身體。

  「兒子,乾的漂亮!」

  夏曦伸出大拇指誇讚琪兒。

  受到讚許,琪兒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圍觀的眾人,……

  俞義,……

  怒聲呵斥,「夏氏,你把孩子教導成什麼樣子了?」

  夏曦輕飄飄的懟了回去,「我的孩子我愛怎麼教導便怎麼教導,與你何干?」

  「你……」

  俞義也被噎住,臉紅脖子粗。

  眾人不知道其中緣由,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驚詫。

  「說吧,你要和我商議什麼事?」

  想到此次回來的目的,俞義深吸了一口氣,翻身下馬,緩步走到夏曦面前,壓低了聲音,「村里人並不知道琪兒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是不想他被人議論,最好是跟我進去談。」

  夏曦挑眉,看著他。

  俞義負手而立,胸有成竹的等著他答應。

  果然,夏曦讓開了身體。

  俞義滿意的一笑,抬腳走了進去。

  咣!

  夏曦用力關上大門,隔絕了眾人打探的目光,也嚇得俞義身體一顫,趕緊回身,「你、你要幹什麼?」

  夏曦上著門閂,「我不喜歡狗進我的院子。」

  「你……」

  俞義被氣得七竅生煙。

  門外的護衛和丫鬟聽了,心裡的火也冒了出來。他們是月宅的人,自覺身份高人一等,到了這個醜八怪這裡,卻成了狗了。

  夏曦已經栓好了門閂,卻並沒有讓俞義進屋,而是走到屋門口,雙臂環胸,倚在門框上,「說吧,你要談什麼?」

  外面都是人,稍微大一點聲音眾人都聽的到,俞義壓了壓心裡的火氣,「我們去屋裡談。」

  「不必,我要避嫌。」

  俞義的火氣又冒了出來,咬牙切齒,「避嫌?我果然沒有猜錯,你在外面有人了。夏氏,你個不要臉的女人!」

  夏曦反擊,「人齷齪,心也齷齪,我之所以避嫌,是因為我不想讓你髒了我的屋子!你這樣的人,站在我的院子裡都會讓我覺得噁心。」

  「你……」

  俞義氣得頭髮絲都要豎起來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工夫看你在這蹦躂。」

  俞義氣血一股腦的往上涌,眼前有些發黑,身子一晃一晃的。

  夏曦只當沒有看到。

  俞義後退了幾步,身體倚在堵著的月亮門上,緩了緩,才抬頭看向夏曦,目光陰沉的厲害,「夏氏,你覺得攀上一個會點武功的小混混,便是攀上高枝了?我告訴你,他什麼也不是,要弄死他就跟弄死一隻螻蟻那麼容易。」

  夏曦嘴角勾了勾,「俞義,月柔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女,你攀上她就以為自己能穩坐高官了?告訴你,這不是平陽府,你們只手遮不了天,只要我拿著狀紙一告,你這舉人身份恐怕就不保了吧,屆時,你以為還還能入得了平陽知府的眼?恐怕你連狗都不如吧?」

  俞義冷笑,「這確實不是平陽府,但我們卻能遮了天!你以為如今的縣太爺敢接你的狀紙?夏氏,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話說完,俞義緩緩站直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夏氏,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我給你留份體面,只要你們夏家給我十萬兩銀子,我便同意與你和離,孩子歸你。否則……」

  「否則怎樣?」

  俞義目光落在琪兒身上,「否則,我就休了你,留下這個野種,狠狠的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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