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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沉目視上方,只看得到程聲的胸口,用手戳了戳他,問:「你幹什麼?」

  程聲沒挪位置,很認真地說:「我在給你擋雨。」

  想了想,他繼續說:「這輩子哥哥保護你。」

  第76章 End

  二零一零年(陌生人阿智自述)

  第一次認識張沉和程聲的那一天有些特殊,距離他們認識我還有三年,我因為和男朋友分手這件事哭了整整一天。

  他說我根本不會愛人,咄咄逼人地一條條列舉我的惡行:記不住他的生日、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玩什麼、從不會主動買禮物、不會撒嬌、看他時眼裡沒有光。

  我說:「我連我自己的生日都記不住,你怎麼能指望我記住你的生日呢?」

  他那麼一個高大的男人氣得呼哧呼哧大喘氣,指著我的鼻子詛咒我:「你根本就不懂愛,這輩子都找不到愛!不對,你根本就沒長一雙發現愛的眼睛,這輩子連別人的愛情都看不到!」

  然後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啪嗒啪嗒掉落下來。

  奇怪,我明明沒有那麼喜歡他,為什麼會哭?難道我承認他說得對?

  我背著包在大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走,正巧走到一家正在裝修的酒吧門前。這家酒吧我認識,據說老闆很是闊氣,前些年盤了一批知名、不知名的樂隊來店裡演出,好吃好喝供著,有時還分給他們些酒水抽成。可最近行情不大好,那些不算知名的樂隊大多數銷聲匿跡,再也沒人聽過他們的消息。

  走進這家還沒裝修結束的酒吧時,我還在思考那個問題:為什麼我沒長一雙能看見愛的眼睛?

  想著這個問題,我往樓上走,背後的書包帶卻忽然被一個陌生男人一把抓住。

  「姑娘,我們還沒開業。」

  拉住我的那個人眉眼平和,身材微微發福,我上下打量他一來回,估摸著這個人應該是酒吧老闆,馬上低下頭道歉:「對不起,我喝多了,現在不太清醒。」

  大概是酒吧老闆有先天優勢,天生能對付酒鬼和神經病,他很輕易諒解了我的不禮貌行為,把我帶到一片狼藉的吧檯,扔給我一盒解酒藥,又去後面倒了杯溫水端過來。

  喝過藥之後我好了很多,趁著老闆還沒起趕我走的心思,大搖大擺在他店裡來回晃蕩。舞台側門有一面花花綠綠的大牆,我好奇地湊近去看,發現這面牆壁上貼滿了照片,每張照片下都有具體年份。

  最中央掛著兩張顯眼的大照片,一上一下,同樣的兩男一女,相隔十年,每個人變化都很大。

  我還沒仔細看,那個發福的老闆忽然從我身後冒出來,一隻豬蹄似的手指向正中央兩張照片中靠上的那一副,很得意地說:「這是我十八歲時候的樣子,是不是還挺帥?」

  我回頭看看老闆現在這幅發福模樣,再看看照片裡那個清瘦的男人,可惜地點頭,然後指向兩張照片裡最中央的男人,問老闆:「他是誰?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到老闆忽然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指著照片裡的男人說:「我的髮小,叫程聲。」

  他剛說完,我的眼睛恰好注意到離這兩張照片最近的一張合照,也是兩男一女,中間穿白襯衣的瘦高男人尤為扎眼,身上掛一把電吉他,胳膊搭在另一個抱著貝斯的人身上,眼睛隨意地望向鏡頭。

  我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睛,好像看到了某種不一樣的情緒,這種情緒讓我沒法移開視線,著了魔一樣一直盯著他的雙眼。看著看著忽然有股熟悉感湧上來,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眼神,可我確定我不認識這個男人。

  身後的老闆早就發現我一直在看那張照片,指著它向我介紹起來:「你在看他?他叫張沉,和我發小是一對。」

  說著他從旁邊桌子上拿起一隻粉紅色水筆,把照片裡的程聲和張沉連在一起,極為油膩地畫了一顆粉紅愛心。

  我嚇了一跳:「老闆,你好突然。」

  老闆撂下筆,面對照片牆笑:「我可不算突然,這倆人才叫突然。」他自來熟地把胳膊搭在我肩上,側頭看了我一眼,糾正我對他的稱呼:「見面就是緣,別叫老闆,叫我秦哥多好。」

  第一次見面哥來哥去多少讓人不自在,但我畢竟給人家添了麻煩,識趣地喊了聲「哥」,指著照片裡兩個男人繼續問道:「他倆怎麼突然了?」

  秦哥說:「同性戀還不突然?」

  「不突然。」我搖搖頭道:「同性戀多了去,算什麼突然?」

  秦哥那隻肉胳膊還搭在我肩上,他望著照片嘆了口氣,但很快釋然地笑道:「逗你玩的,不是這個突然,是他倆談個戀愛要死要活,最後抱在一起從家裡陽台上跳了下去,突然把別人嚇一跳。」

  殉情?這事把我興趣全勾了起來,剛剛還糊作一團的腦子瞬間清醒,我興奮地「哇」了一聲,推了推肩上的手,急著問:「那後來呢?」

  「後來被早上掃地的清潔工阿姨發現叫了救護車,可倆人死死抱在一起,怎麼拉也拉不開,耽誤了好些時候才被送去醫院。不知道該說這倆人命大還是故意的,順著樹滾到草坪里,總共在醫院裡躺了仨月,忽然某天連人帶錢帶身份證戶口本一起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我不過腦子脫口而出:「真好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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