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語氣淡然,又有一種不可違抗的感覺,宋意歡僵在原地,她膽子小,不遠處的銳鷹似虎一般,如何過去……
太子瞥見蒼鷹的存在,微微蹙眉,又一言不發。
這種沉寂的氣氛是最讓人難安的,宋意歡低著眸,躊躇不前,如此僵持著。
「是要孤過去?」他的聲音再度響起,顯然有些不悅了。
宋意歡略有慌張,比起那猛禽蒼鷹,還是更怕榻上之人。
她輕輕邁開腳,生怕招惹猛禽,緩緩走到榻旁,在太子腿側跪下來。
他衣擺整潔,氣場之重,卻又壓得宋意歡微屏呼吸,便下意識抬眸看他。
只見太子正半靠著榻枕,左手隨意搭於膝蓋,他面容冷峻,細長的鳳眸正俯視著她,與印象中的冷顏相差無幾。
宋意歡面龐略燙,袖下的指尖輕顫不已,她知道這是一種本能的膽怯,卻沒有收回目光,則是小心翼翼地與他對視。
兩側候著的侍從皆深低著頭,房內安靜,楠架上的蒼鷹轉動著腦袋,百無聊賴。
太子面不改色地望著身下的宋意歡,容顏精緻似畫,美眸似水,微微泛紅,仿若下一瞬就能哭出來。
他忽然開口道:「宋家門可羅雀,人人避之,如今還有誰幫得了你。」
聲音冷淡,不帶一絲情感。
宋意歡微屏呼吸,今早受涼,身子幾分無力,此刻有些撐不住了。
她晃了下昏沉的腦袋,道:「父親宋初堯敦厚本分,為太子殿下請脈行醫數年,豈敢下毒謀害殿下,望殿下開恩。」
太子微挑眉稍,並未立刻回話,目光落在宋意歡的衣口處,肌膚白皙如脂,身段姣好,玉軟花柔。
手掌覆上她纖秀的肩頭,使得宋意歡不知所以地望向太子。
他的手掌寬大溫熱,指腹隔著衣紗輕輕摩挲著,曖昧之極,緩緩道:「孤要一個漂亮且聽話的金絲雀。」
聽聞太子年至弱冠,東宮無一名妃嬪侍妾。
聽聞太子心怡薛侯千金,為其不慎落湖?
宋意歡僵住身子,意識有些恍惚,此話何意?
忽然不遠處的蒼鷹扇動起翅膀,發出一陣響聲,宋意歡猶如驚雀,慌張地看向那猛禽,如似要朝她撲來,緊繃的心弦如被崩斷。
「我…我……」
一陣無力感襲來,她昨夜未眠,轉眼間宋意歡趴在太子的腿上,失去意識。
見此,李君赫神色微沉,隨即將人抱入懷中,手指輕觸她泛紅的臉蛋,觸感柔糯,體溫偏燙,她是著了寒。
他轉而又冷睨不遠處的蒼鷹九霄,命侍從將其帶走,自是將鷹散養的,也不知它何時回的屋子,倒是把宋意歡嚇著了。
面對主人斥責的目光,它頗有靈性地挪動了下,低著鷹頭,如似曉得自己犯了錯事。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不近女色?是哥哥在等你長大。
第3章 病歸
昨兒雪落一日,夜裡才停下。
那威猛的蒼鷹被黎術關進銅籠里,放在偏房中,這下是哪兒也去不了。
別院的雅房中燈火未滅,大夫先前來過一趟,不久後便退下了,裡頭倒是叫了冷水。
身形頎長的男人立榻前不遠處,單手負於後,面無情緒地凝視著榻上女子,沉默不語。
宋意歡睡得昏沉,額頭上覆著濕帕,出了一身大汗後,面頰的紅暈退散不少,只是緊鎖著眉,輕輕啟唇念著一個人的名字。
李君赫微微蹙眉,他知曉她口中輕囈的是誰,衛國公世子穆奕。
片刻之後,他轉身離開雅間,候在門口的黎術跟上來,「殿下,宋姑娘……」
李君赫神情冷淡,瞥了一眼他,漠然道:「先送回去吧。」
黎術躬了下身,「喏。」
房間內的宋意歡仍意識不清,不安穩地側首,額頭上的濕帕滑落,不過一會兒,便有侍女換上新的帕子。
前世種種亦如夢魘,昏沉之中,宋意歡仿佛回到了瀕死前的場景,她躺在血泊之中意識彌留,指尖在地面無力地轉動。
穆奕從驚諤再到頹然倒下,聲音顫抖說她不該如此,要她別死……
那她該如何,她的一生毫無意義,唯有這一件事是她最有勇氣的時候。
模糊的視線之中,本該遠在嶺南的太子疾步而來,一如既往的冷厲,還有一如既往的戾氣。
這人啊,她從小都害怕,怎麼連瞥的最後一眼都是他…
***
聽雨別院出來的馬車留下的兩道雪轍,早有人清掃乾淨,悄無聲息,仿若無人來過。
冬日嚴寒,一夜寂靜。
待宋意歡甦醒來時,已是晌午,輕薄的床幃遮了光線,被褥蓋得很厚實,她撐著身子坐起身,頭還在昏昏沉沉的。
候在床榻前的柳薇聽了動靜,她則上前將幃幔撩起,「小姐可好些了?」
宋意歡面色尚在蒼白,失神片刻,頭還在隱隱作疼,她抬手輕揉額角,之後掃視房內一番,暖爐里燃著炭火,才意識到是在宋家。
她有些發愣,記得此前是在城南處的聽雨別院裡,「我怎麼回來的?」
柳薇掛好幃幔,思索著,才道:「是得人護送回來的,夜裡人少。」
她話說得簡潔,回來前黎公公正告過,這事不得聲張什麼。
聽言,宋意歡心緒微沉,理回了些思緒,所以說她見了太子,還有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