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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的擁抱讓他沒招架住,等到唐琪的興奮勁緩和一些後他才說:“唐琪,鬆開……”唐琪沒有聽清楚,顯然她高興得不能自已,她緩緩鬆開兩隻手和他面對面,她道:“你說什麼?”

  他對她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唐琪抬起頭娓娓道來說:“我在報紙上看到你的名字,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你了啊。”然後她看向站在門口的兩個衛兵,那幾個衛兵本打算裝作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看不見,幾雙眼同時看向天空。唐琪指著他們說:“你不知道他們有多不靠譜!我說我要找你,他們偏不讓,把我當成賊一樣,還想對我動手……”

  那些衛兵耳朵很是敏銳,連忙說:“參謀長……我們不知道……”

  陳曄平擺擺手表示他不追究,衛兵吁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唐琪抓著他的一隻手說:“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陳曄平看到路旁停著幾輛車,衛戍隊開始整合,他對唐琪說:“這裡說話不方便,跟我進來吧。”

  唐琪跟著他,陳曄平把她帶到會客室里請她坐,接著便有人端上茶來,唐琪接過來道了聲謝。陳曄平不知她什麼時候會走,一路走到這裡和她閒聊幾句,興趣倒是不大,唐琪卻是從內心感覺到了她這次的來訪他對她有幾分疏離感。

  一個人敲了敲門,那人手裡捧著一疊衣服,站在門口說:“這是總長讓我帶給您晚上要穿的衣服。”陳曄平點點頭,那人進來把衣服擱在桌子上然後道:“總長還說,五點的時候走,讓您快些準備。”傳達完之後那人退下。

  等到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叫了聲:“成南……”

  陳曄平正把兩件衣服抖開,說:“怎麼了?”

  唐琪站在不遠處的後面,輕輕說:“我怎麼覺得……你對我有點兒冷淡?像是不認識我一樣。我這次來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陳曄平套上那件衣服,轉過身來,那件軍外套長度直到膝下,他扣著袖扣說:“沒有,你怎麼會這樣想?”

  唐琪屆時鬆了口氣,幾步走過去,她伸出手和從前一樣隨手幫他整了整裡面的襯衣,她說:“我知道你現在是大忙人,下個月是中秋節,你能不能陪我出去玩兒?”

  陳曄平對她的突然造訪深感意外,但他們以前關係很好,念著舊情,而且看天色時候也不早了他該走了,於是回手把擱在桌上的佩槍揣回腰際,答應著:“行吧。那日我有空好好陪陪你,而且,我還有話跟你說。”

  唐琪雙眼一亮,迫不及待問:“什麼話啊?”

  外頭一個衛兵跑過來通知他:“參謀長,我們出發了。”

  陳曄平輕輕拍她的肩膀,離去時道:“到時候再說。”

  那飯店是昌順頂有名的招待上流人士的最佳待客所在,回形的樓梯通向宴會廳,排面自是不用說,中央還有一個舞池,裡面聘請的都是專業演奏人員,燈光聚焦,人影交錯。

  田兆年從車上下來,後面跟隨著的衛兵都把門口鎖嚴了,今晚來的賓客都是在軍政上極重要的人物,飯店裡外更添了三層保衛,守衛森嚴,滴水不漏。

  田兆年出場後站上了台中,每個人都走進過來聽他講話,下面站著不少洋人,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聽懂,反正到最後所有人都高舉手裡的酒杯。陳曄平站在應舒賀的身邊,見他眼望著前方愁眉不展,整個人看去都多了幾分嚴肅。今晚有幾家報社特地前來,他們正在給田兆年和一名日本議員拍照。

  應舒賀抿了一口酒,然後在人群中轉身離去。陳曄平默默跟上去,他站在一間窗戶前仰面喝酒看著外頭的夜色,喝盡那杯酒後將杯子擱在窗台上,往煙盒裡掏出一根煙。陳曄平走上去與他並肩,問道:“怎麼?不開心?”

  應舒賀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不開心?你看看今日到場的嘉賓,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身居高位,手下領著重兵,我做夢笑醒還來不及呢!”說罷深吸了口煙。

  陳曄平嘆道:“你是不是很後悔?”

  應舒賀目光望著天空的夜色,道:“我不後悔,我本就是一名武將,替誰打仗不是打?若沒有他老田,還會有別人……”吐了口煙,道:“我只是在想,我幫到他這,是好是壞?日本人讓我們承認懷北鐵路是他們的,他和日本人交往甚密,虎與狼斗。看看他今天請來的那幾個人,我是怕啊,你別看我們順利進了懷平,明日報紙一登,指不定有多少人罵我們漢奸……”

  陳曄平聽了他一席話沉默很久,然後說:“你領的是兵,難道沒有克制他的方法?”

  應舒賀回頭看他:“怎麼?剛打完一場內戰,這可到好,我們自己人又翻臉,真想讓中外看笑話?”

  陳曄平笑笑:“你這是庸人自擾。”

  他們的話語仿佛隔著一層似的,應舒賀嘆口氣回頭望著天空說:“你知不知道有一本戲詞裡唱的,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陳曄平回望燈光如晝的宴廳會裡,田兆年的身影一閃而過。應舒賀的這句話里好像在預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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