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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婉霏在旁邊說:“沈小姐,你這幾天要辛苦你了,等他一出去,我一定告訴你們院長,讓他給你加薪。”

  沈丹鈺擺弄著手裡的消毒用具,頭也不抬的說:“那就謝謝孫小姐了。”

  她的側臉陰影被打在牆上,隱隱忽忽的模糊輪廓,頭髮一絲不苟的梳成一個髻。

  陳曄平就那樣看著忽然問:“沈小姐全名叫什麼?”沈丹鈺一刻也沒停下手中的動作,脫口而出道:“瑤琴。”陳曄平淡淡說了句:“名字很好聽。”

  這時沈丹鈺拿完東西到他這裡,孫婉霏見陳曄平目光在沈小姐身上流轉,便悄悄和他說:“你別看沈小姐有幾分姿色就想那些歪的……如今養傷最重要,聽到沒?”

  陳曄平淡然一笑,趁這個功夫,孫婉霏檢查他身上的傷勢,一看比前幾天更加嚴重,說:“沈小姐,他這個情況什麼時候能好?”

  孫婉霏揭開他的衣服,沈丹鈺走上前細細看了看。就是那幾處槍傷,很明顯傷口裂開過又沒有及時處理,她說:“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清理傷口然後消毒,傷口是要看它自身痊癒的情況。”

  孫婉霏見這麼說只得萬分囑咐道:“沈小姐,那這幾天就多拜託你了,還有,他有點發燒的症狀,怕不是這幾日待在這陰暗潮濕的地方傷口感染引起的,你多幫我注意一點。”

  沈丹鈺答應著仔細按照孫婉霏的話去做。孫婉霏來的時間太長不好再多待了,走之前又交代了監獄長几句才放心走掉。

  沈丹鈺背對著那扇窗戶,有兩個影子映在牆上。陳曄平背著那扇窗白色的光線打在他後背上,沈丹鈺處理傷口時說:“是槍傷?”陳曄平簡單說了句:“是。”

  沈丹鈺手不敢放太重,因為那傷口像化膿了般,她緊緊的握住那團棉花,雪白的棉花上沾了稠黑的血漬,棉花用了一個用一個。她處理完後背那兩處傷口後換到胳膊的那一處。陳曄平這時坐直身子,看她一直默不作聲自己倒先開口問:“我們見過吧?”

  沈丹鈺拿著棉花擦拭傷口的手停了停,然後她道了出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江平聖公會教堂養傷的人是你吧?”

  他輕笑一聲,忽然對她的直率起了幾分好感,過了半晌只道:“那天匆匆一別,還沒有正式向你送禮答謝,我的手下當時有失禮魯莽之處請你不要記在心上。”

  沈丹鈺在傷口上細心塗抹藥水,只說:“不會,不過能以這種身份再次見到您真讓我驚訝,當時你的手下口口聲聲叫你少爺,我還以為你是哪家公子不小心中了當兵的槍子兒……”

  陳曄平嘆了口氣,隨後問道:“你為什麼來了這裡?”

  此時沈丹鈺已經把傷口處理完了,陳曄平穿上衣服,沈丹鈺收拾盒子裡的東西淡淡說:“江平被關東軍占了,老百姓都在往城裡逃,我若不逃進來還能怎麼辦?”

  一個獄卒在門外看著,他們說話的內容都被他聽進去了。陳曄平看著她的背影說:“我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你是一個人來這裡的還是有同伴陪著你嗎?”

  沈丹鈺轉過側臉,一半的陰影打在牆上,她說:“我家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我沒有同伴。”

  陳曄平緘默。瞬間,兩個人在這間獄房裡沉默下來,不過沈丹鈺轉而又說:“不過我找到了房子住也有份工作,還不錯。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被關進來,可以告訴我嗎?”

  他沒有回答。沈丹鈺看向他那兒時,他已經躺下似乎睡著了。

  傍晚獄卒兩名獄卒送來晚飯,他們態度很是客氣,想必也從中撈了不少錢,不過他們也不敢多說話送完就站在門外等著。

  那一張桌子很小,近幾日雖然每頓都是好菜可他只吃一點,這餐飯里多了蟹和魚聞著也很美味,他正要夾起來吃,沈丹鈺看見提醒他說:“你現在不能吃螃蟹的。”陳曄平只道:“吃一點不會有事。”

  沈丹鈺卻道:“我受孫小姐所託,我得對你的傷勢負責。不然我會丟了那份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說完收走那面前半隻螃蟹,換了一碗湯上去。

  陳曄平不禁笑了一下,就著清淡的食物扒拉了兩口飯。當晚睡著後,他在夢中隱約聞到了幽幽的花香。

  隔天早晨,監獄的門開了,獄卒跑進來開鎖,大門一開,陳曄平正好奇時,另一個獄卒走進來說:“有人要見你。”

  他被帶進一間房間,這間暗小的房間裡都是刑具,中間擺著桌子並兩把椅子,他一下就明白了要來的終於還是來了。這時,一人從後面進來,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徑直坐到他前面的審問椅上。

  那人倒先是仔細端詳了他,然後說:“坐。我叫徐天德,是督軍讓我來的。”

  桌上早就放了兩杯茶,陳曄平心下瞭然,也就坐下來,他開窗見日說:“你們想對我怎麼樣?”

  徐天德見他如此鎮定,到了此時還仍就這般硬氣,就道:“是個好小子,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徐天德好像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四周看了看,他的指甲敲著桌面,說:“督軍讓我問你,你想不想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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