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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不如毒死他算了。

  現在陳泯就等著熬死宋景的魂魄,徹底占據這個身體了。

  只是在這之前,得把翎陌處理掉。

  若說生前陳泯最恨的人莫過於老三,那現在這個人則變成了翎陌。

  他剛穿來的時候,處處小心,學著宋景的習性行事,不敢有半分鬆懈,生怕被人當成鬼怪用一道黃符給徹底送走。

  陳泯行事謹慎,身邊眾人都未察覺,直到他宮宴時在翎陌面前短短的露了一面。

  只一面,而且兩人還隔著數米,他連話都沒說,就被這個女人看穿他是西貝貨。

  起宴後,陳泯在回自己寢宮的路上,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來隱於一旁的翎陌一把掐住脖子摜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陳泯從小身份尊貴,敢掐他脖子的人從來都沒有!

  一時間他是先怒後怕。

  他不是沒聽說過翎陌的名聲,只是沒親眼所見,只覺得眾人傳的太誇張。

  今晚,這是他頭回近距離接觸翎陌,親身領略到傳言非虛。

  月光下,收緊手指掐住他脖子的翎陌,跟從地獄裡爬回來的修羅一樣,白唇紅眼低聲問他,「阿景呢?」

  那氣音帶著顫意,恨不得就地除了他。

  陳泯嚇出了幻覺,仿佛聽到自己脖子被掐斷的聲音,被迫仰著頭張開嘴吃力呼吸。

  他頭回覺得,跟這個要掐死他的瘋女人比起來,餵他毒藥讓他吃飽上路的老三真是既心軟又善良。

  等再醒神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陳泯跟身邊下人打聽昨晚情況,眾人皆是閉口不言,說回宮路上從未見過攝政王。

  陳泯怒極反笑,餘光撇著手裡銅鏡,指著脖頸上的紫紅淤痕問,「那這是什麼?這若不是攝政王所為,難道是你們趁孤熟睡,想要謀殺於孤?」

  面前侍從跪了一地,個個臉色發白,寧願頂著謀殺太子的名號,也不肯說出昨晚實情。

  陳泯將鏡子砸在地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處境如何。

  他以為自己苟到老皇帝死了他就是這片江山的新主了,可萬萬沒想到,這江山其實是握在翎陌手裡的。

  從來至今,陳泯從未正眼瞧過這裡的女人,在他心裡依舊男子為尊,現在翎陌成功的讓他見識到了什麼是女尊男卑。

  莫說別的,但就她掐著自己脖子把他摁在柱子上的時候,陳泯就意識到兩人體力上的巨大懸殊。

  這個女人,是他施展拳腳最大的障礙。

  兩人這一年來只正面交鋒過那麼一次,後來再有兩人不得不對上的時候,陳泯總會沉睡換宋景出來應對,再後來翎陌出征,就沒見過。

  陳泯是最恨不得翎陌死在外頭的人,為此他什麼都試過,連下密令讓她府里兩個男子動手都幹過。

  可惜看她今日這樣子,明顯是沒成功。

  如今翎陌趕在秋闈之前回京,指不定又要壞他好事。

  陳泯抬眸看向攝政王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眸光幽深,雙手往身後一背,吩咐道,「秘傳禮部尚書進宮。」

  有些事情,得早做準備。

  ·

  翎陌回府後,阿忘見她臉色蒼白,便做主讓阿貴將府里的大夫請過來。

  大夫姓何,臨近三十,年紀輕輕就得了更年期的病,被叫過來的時候發了通好大的火,說耽誤了她睡美容覺。

  阿貴抬頭看天,嘖了兩聲,「這才什麼時辰你就睡了?果真沒有夜生活的人氣色看著都好。」

  何大夫冷笑連連,「我這兒有味名藥,待會開給你。」

  阿貴立馬笑開,搓著兩隻手期待的問,「什麼藥?」

  價錢幾何,可能轉手再賣?

  何大夫斜她一眼,冷呵道,「消、『黃』、散。」

  「……」

  何大夫提著藥箱進屋,見翎陌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發呆,言簡意賅的說,「手。」

  等她箱子都打開了翎陌也沒有動,何大夫目光往下,這才看見她搭在腿上的手裡握著根鴨羽腰墜。

  「我無礙。」翎陌手腕翻轉,下意識的掌心朝下將鴨羽遮住。

  何大夫一聽這話,扭頭合上自己的箱子就要走,沖阿忘說,「以後沒死就別喊我。」

  阿忘眉心微皺,想勸翎陌兩句又沒敢開口,只沉默的送何大夫到門口。

  眼見著何大夫抬腳就要跨出門檻,翎陌漫不經心的說了句,「我今天結契了。」

  何大夫猛地扭頭看她,腳都沒來得及收,「跟誰?」

  問完她才覺得白問,還能跟誰,只能是跟小皇帝。

  何大夫又回來了,拉過翎陌的手腕細細把脈,半響兒後才鬆開說,「那東西嘗到了血酒,已經醒了。」

  「往後每月十五,它都必須飲小皇帝的血,否則便會啃噬你的內臟經絡。」何大夫嘆息一聲,覺得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必須是血嗎?」翎陌垂眸看著躺在掌心裡的鴨羽,想到剛才宋景用針劃破白細手腕時擰起的眉宇,嘴裡無意識的問出這句話。

  何大夫神色有些古怪,眼睛飄了一下,儘量用醫者板正嚴肅的聲音說,「別的體.液,也不是不行。」

  阿貴精神微震,覺得接下來要用消「黃」散的人該是主子了!

  翎陌聽的連呼吸都忘了,什、什麼也行?

  品完何大夫說的那兩個字後,翎陌喉頭滾動,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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