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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令約知道,這時大概會腹誹句「大可不必特意提起」,但偏偏她是不知此事的。

  她側頭看向小夥計,抱著狐疑問:「你聽誰說起?」

  「昨兒岑伯來店裡看過,他說的。」

  「……」既是岑伯說的,那定然不假,只是為何不同她說一聲,虧她有時還想想他呢。

  她小肚雞腸琢磨番,轉即想到他興許是想給她驚喜,便又不小氣,只裝作不經意問:「可說了幾時到?」

  「這倒沒有。」

  令約無趣收住這話,到閣樓上查檢起新送來的紙張,確認沒有受潮後坐去窗邊,向下張望會兒。

  起初長街上少見行人,偶有兩個路過都舉著傘走得慢吞吞,可後來不知怎的,人漸漸多起來,也跑起來,像是出了甚麼大事。

  令約怔怔關窗,小跑下了閣樓,方才和她說話的小夥計已去門外打聽,堪堪放走個過路人,回頭就見少女出來。

  「出了什麼事?」

  小夥計呆呆撓頭:「他們說公子又被衙差請去了。」

  令約:「……」

  第71章 堪痛哭

  「……」

  令約語塞陣, 回神後隨即退回門內,拿了傘轉頭小跑出九霞齋。

  接連下了幾日的雨,石板路上濕漉漉的,剛走出幾步她便踩上塊不穩的石板……只見板縫間的積水猛地迸出, 開成朵扇面水花, 濺濕過路人的裙擺。

  她急忙道起不是, 歉然抬頭時卻為眼前情形驀然愣住。

  面前赫然站著個少女, 兩眼通紅, 像是快哭, 正是方柔。

  令約被她盯得莫名心虛, 朝她解釋道:「我並非有意, 你若不嫌, 我這兒還有些通寶——」

  「你別得意!眼下事情還沒有定論!」方柔厲聲打斷她, 氣勢洶洶地抹了把淚,一跺腳, 舉著傘跑開。

  竟連「醜八怪」都沒叫上聲……

  「小姐,你等等小玉啊!」方柔的小丫頭氣喘吁吁追上來, 到令約邊上時氣哼哼停下, 「醜八怪!」

  令約:「……」

  到底還是補上,她盯著兩人一前一後跑開,疑惑那麼一瞬:她能得甚麼意?得意九霞齋紙貨行情好嗎?

  可這顯然不是方柔在意的事。

  轉念間,令約忽然生出個猜測——上月里霍沉便說檢舉了一人,還說過段時日全宛陽都知,莫非那則「檢舉」正是檢舉了方家?

  霍沉剛回宛陽便被請去衙門、甘澤廊上忽然行人奔走、方柔紅著眼向她宣洩……仔細想來,似乎是合乎情理的。

  她隱約想通,不復先前緊繃姿態。

  又想:本就不必操心那人,他又非敗法亂紀、營私作弊之人, 雖入夏以來常被請去縣衙,可那都是因別人而起,哪需她次次提這心吊這膽?

  有了前兩回的經驗鋪墊,令約對霍沉頗有些信心,因而心下從容、不再憂慮此事,只是腳步沒能慢下。

  ——走得再慢些,去了定搶不到好位置。

  從前斷不會湊熱鬧的賀姑娘一夕間能鑽出這般想法,霍三公子必然是功不可沒的……

  可惜她走得再快也不及前頭那些早早聞聲、紛紛奔赴的人快,等她到了地方,衙署正門前已經是人擠人傘碰傘,沒個落腳地。

  雨淅淅瀝瀝飄著,砸得傘面沙沙響,令約掃了眼從階上站到階下、密密匝匝的人群,不由得懷想起景煦。

  那位寒去公子雖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在這事上格外好用,若還在宛陽就好了,湊熱鬧時還能捎上她去前排。

  說來景煦還是和霍沉他們同天離開宛陽的,因霍沉走前兩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令約相送,那日清早她便以「視察」九霞齋為由跟人出了竹塢,然後同付雲揚一道將他們送至城門處。

  也是在那時,他們遇見聞恪與景煦出城,問過才知是聞恪贈別景煦。

  令約為景煦的離開稍稍惋惜下,而後默默朝人群邊緣兩個挽著竹籃的婦人走去,心想著先向她們打聽打聽大體情況如何。

  「適……適才可是我眼花了?」

  剛走近,令約便聽左手邊那位婦人難以置信地問上句,聲音壓得極低。

  「沒花,大伙兒都見著了……」答話之人雖沒結巴,但透著股因難以置信而生出的呆勁兒。

  兩人合撐一把傘,所說像是甚麼了不得的事,原本是要出言詢問的令約姑且打住,好奇聽下去。

  「兩年前聽是得了個兒子,剛剛抱著的你可瞧仔細了?」

  婦人將聲音壓得更低,夾雜在雨聲和一片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里,連令約都聽得費力,努力辨清這話後不由自主地蹙了眉……

  怎的扯出個兒子?難道是她猜錯,並非檢舉的事?可這事聽起來與霍沉更是沒半點瓜葛。

  「的確是兩歲模樣,」另個婦人篤定點點頭,「該是不錯的。」

  身旁的婦人忽的唇齒間吸了口氣,就在令約以為她們停下時她又接著問道:「還有件事我始終不解,聞大人來宛陽半載,舊案審了不少,怎不見審他?不是說好些年前騎馬踩死過一個外鄉人麼?」

  話及此處,令約沒理由不知她們說的誰人,騎馬踩死過人是何等囂張的事,宛陽除了霍濤又有誰能做出?連她和阿顯都曾在他的馬蹄下受過驚。

  「噓,人還在前頭呢,這事豈是我們能過問的?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霍家終歸是霍家,難保聞大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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