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屍臭縈繞在呼吸間,喉鼻唇舌都跟著發苦,胃間翻湧。

  「年年,我真的錯了,你看看我好不好?不要在這裡待著了,我帶你去漂亮的地方,誰都不敢罵你,誰都不敢欺負你。」慕容澹用濕漉漉的袖子,抹了濕漉漉的臉。

  那塊玉也涼了,貼在胸膛處,再也升不起一點兒溫度。

  第二日下午的時候,天才稍稍放晴。

  後陽坡早被涼州王府的親衛包住了,一圈都繫上了鐵絲,一個蒼蠅也放不進去。

  老伯老眼昏花,推著一車屍體靠近了才發現圍了一群人,他打著商量,「小哥兒,您這不讓送人進去了,那屍體往哪兒放?」

  「晉陽這麼大,總有個埋屍的地方,您老請別處去吧。」侍衛抬手讓他離開,算是極為客氣的了。

  老伯訥訥不敢言語,夾著尾巴推著車又走了,怕再糾纏幾句惹了厭煩。王權至上,這些人殺人都不眨眼的,他個推屍體的老頭子算什麼?

  死了都沒人在意。

  狩陽帝自慕容澹回來後便日日惶惶不安,生怕哪天睡著睡著,刀就架在脖子上了,他這個侄子比他皇兄身體健朗,精力與狠心也都更勝一籌。

  「今日慕容澹去哪兒了?」他在涼州王府外安插了探子,時時監控。

  「聽聞昨日半夜去了後陽坡亂葬崗,將哪兒都圍起來了,也不知有什麼好東西,讓他這樣著急。」

  太子趁著慕容澹不在眼前,嘴上抖起來威風。

  狩陽帝眉一跳,看向太子,透出幾分不滿意,「你如何知道的?」

  他還沒有得到最快的消息,怎麼太子能知道呢?

  太子冷汗一冒,深知不小心犯了自己父親的忌諱,怎敢比他先得知外面的一舉一動?忙低頭恭謹,「兒臣在外殿遇見了探子,隨口問了兩句,見父皇日夜憂心,有意為父皇分憂。」

  狩陽帝冷哼一聲,教人去將探子處理掉,換新的監視涼州王府,「都該知道,這大梁,誰才是君主!朕還在,用不著你這個太子代為分憂,你老老實實準備婚事。」

  他思維不斷發散,心想太子才得到一個岳丈,就敢越俎代庖,操心起國事,明日不該反了天,看上他的龍椅?又思慮起,是不是該給虞太尉些警告。

  殿外有人大臣求見,太子趕忙告退,政務上的事兒,狩陽帝不肯讓他插手接觸分毫,他已經惹得父皇不高興,再不識趣,明日被幽禁都說不定。

  走前只隱隱聽見狩陽帝摔了杯盞,暴怒大吼,「沈之昂呢!他怎麼還沒帶著人回來!」

  想必是去終南山接高人回來並不順利。

  高人都是有脾氣的,哪能輕易出山?以往狩陽帝有的是時間跟他耗著,如今慕容澹回來了,他急需一位通神之人。

  萱女住在宮裡,她雖然有錢,但想要探聽太尉府里的消息還是過於困難,近日夜裡總是夢到虞年年,要麼是在井邊提水,要麼是在廊下洗衣裳煮粥。

  一醒來心突突地跳。

  宮裡旁的沒有,但因為當今陛下格外迷信怪力亂神只說,所以養了不少巫師術士,她不信這玩意,卻架不住心慌,想求個安穩。

  巫師帶著異獸面具,身披黑袍手裡握著龜甲進來了,神神叨叨開口問,「夫人要求什麼?」

  萱女捏捏眉心,因睡不好,格外疲憊,臉色也蒼白,「求個人,求她安穩。」

  「生辰八字可知?」

  「辛卯年臘月三十日子時。」她想了想,開口。

  巫師將龜殼放入火中炙烤,口中念念有詞,帶著幾個侍人圍著鼎繞圈亂舞,從袖口灑出一把不明顆粒。

  萱女皺眉撇嘴,她就知道這些玩意神神叨叨不能信。

  巫師忽然驚呼一聲,嚇了所有人一跳,小心翼翼將帶有紋路的龜殼捧起,細細端詳了一會兒,才含著淚搖頭嘆息,「難難難,命途多舛,玉殞香消!」

  萱女一聽,陡然從座位上彈起,眼眶泛紅,「你說什麼?」

  「夫人,您要算的人,紅顏薄命,已經沒了,早就沒了~」巫師垂著頭道。

  「放肆!你胡說!」萱女滿目不敢置信,「拉下去,給我砍了他!庸人!她怎麼會死!你瞎說!」

  幾個侍衛湧上來,將他拖下來。

  「再去叫一個來!」萱女目眥欲裂,怒道。

  所有人都知道她得寵,脾氣又不好,不敢怠慢,忙又帶了個巫師來,所卜卦象,依舊同上一個如出一轍。

  「拉出去,砍了!本宮就不信這偌大的皇宮裡,沒有一個能算準的!」

  萱女慌張在宮殿裡踱步,「去!將皇宮裡所有的巫師都帶來!快去!」

  為了確保他們不是為了保命,陽奉陰違,便又將他們單獨隔開了,互相不知道彼此的消息,也不清楚外面的消息。

  一連十個巫師,所卜結果如出一轍。

  萱女便一連砍了十個人,殿外血流成河,就連侍奉的宮娥宦官都於心不忍,她卻絲毫沒有觸動,抬手,「叫下一個上來!」

  跌坐在席上,她不自覺落下眼淚,怎麼可能就死了呢?虞年年命硬,又活得樂觀,怎麼可能會死呢?

  一定是這些壞人在欺騙她!都當她好欺負呢!

  「愛妃,你這是怎麼了?」她一哭,狩陽帝心都跟著碎了,忙安慰,「愛妃是天上仙子下凡,怎麼能哭呢?快擦擦眼淚,朕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