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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單手撐腮看了會兒,沉聲道:「進來。」

  「娘娘......娘娘睡了嗎?」

  他一句話問得沒頭沒腦,沒進這裡之前心心念念都是想要見她,可當真的踏進了正殿,心裡卻又一個勁兒擂鼓似得,說實話,有些後悔了,不該這時候來打擾她的。

  她回答得倒是認真,字正腔圓說沒有,「進來,讓我看看你。」

  他沉了沉心,這才收回扶著屏風的手緩緩邁步進去,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用力保持著最輕鬆的姿態,想盡力不讓她察覺到腿上的傷。

  事實上有賴於殿中燭火不算明亮,他的精心偽裝確實頗有成效,她沒有察覺,懶懶靠在軟枕上朝他招手,教他坐到床邊去。

  「你今晚怎麼會忽然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嗯......那大概就是他想她了,想要見到她。

  但他說不出口,左思右想,還真的想出一件事來,他從腰間摘下承旨令牌捧到她面前,「奴才今日升了承旨,想來告訴娘娘一聲。」

  她聽著微微挑眉,接過他的令牌拿在手中,但還沒等真的去看,倒是先發現了他手背上的傷痕,指節處大部分都磨破了皮兒,有些地方滲出了細小的血珠。

  不算很嚴重,但她一把抓住他手腕,拉到跟前一點,低著頭打量了幾眼,問:「這傷是怎麼來的?」

  他答得不在意,「是今日搬桌子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牆上,沒......」

  後頭沒說完的話音盡都消散在她微蹙著眉望過來的一眼中,他不說話了,面上悻悻的,她這才鬆手,指使了句:「去柜子里取藥粉和紗布過來。」

  他聽著卻是犯難了,方才那兩步路真教是走得萬分艱難才藏住腿上的傷,再來那麼一回合,恐怕不行。

  他朝她溫然笑了笑,「這一點傷不礙事,不敢勞煩娘娘動手,娘娘早些就寢吧,奴才看著娘娘睡著了也就走了。」

  她不答應,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下,「我現在睡不著,快些去。」

  他從來拗不過她,暗自做了做準備,自覺可以了這才起身,但這回許是離得近,剛起身邁步便被她發現了。

  她拉住他,「腿又是怎麼了?摔得?」

  她已經不指望他能如實回答了,但他受了傷能知道來尋她,她便也不想再逼問他了。

  他回過身來沖她勉強點了點頭,「不小心扭到了,奴才一併借娘娘的藥膏,抹上過幾天就會痊癒,無事。」

  她垂眸,輕輕呼出一口氣,手上使力又將他拉回到床邊坐下,兀自翻身在腳踏上趿鞋,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留下句「等著」,幾步出了內寢,再回來時,手上端了個朱漆托盤,之上放了諸多藥粉藥膏和紗布。

  他挑了有用的兩種,她拿起來,坐在床邊要他伸手,他不動,正想推辭,卻聽她沉著臉無奈道:「你兩隻手都受了傷,我若袖手旁觀,難不成再去找個太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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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一句話直教他汗顏不已, 深更半夜跑進娘娘的內寢中, 這樣的事哪裡還能再教旁人知道?

  他如今真是應了那晚她在亭子裡說得話,心虛了。

  可心虛歸心虛, 低著頭嘴角卻不自覺微微上揚起來, 躊躇半會兒, 還是抬起手臂伸到她跟前, 話音都是溫然輕柔的, 「那......那就勞煩娘娘了。」

  他臉皮兒是真的薄,面對她時, 不好意思了便慣於半垂著眼瞼,總以為不看她就能萬事大吉了, 卻不知教那殿中不甚明亮的燭火一照, 他的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淺淡的陰影, 掩映著眼角的硃砂痣, 其實更別有一番風情。

  她不時抬眸瞧一眼他, 手上不論是輕了還是重了, 他那頭都永遠是穩穩噹噹,半分不曾出聲也不會皺眉,仿佛不知道疼似得。

  可她看得久了,卻替他心疼起來。

  他明明有這樣好的相貌、品性、才能, 若非身為內侍,該當有錦繡前程、美滿一生,小時候也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孩子,也不知究竟要怎樣的父母才捨得將他送進宮來受苦。

  「晏清......」她給他塗著藥, 忽地喚他一聲,「進宮這些年,你可怨恨過當初送你進來的人?」

  他聞言,長睫微微顫動了下。

  他想了很久,曾經那些過往,她若是不問起,他寧願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但她既然問了,他便也不能對她有半句虛言。

  他躊躇了下,搖了搖頭,「心生怨恨,大抵是被旁人逼迫所致,可說來恐怕娘娘笑話,奴才進這四方城卻是自願的,既是自願便無人逼迫,所以無人可怨。」

  只是當初進來時,他並不知這裡是個進來了便不能再出去的地方吧。

  她手上的動作一頓,「從前的日子......很苦嗎?」

  若非苦到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好好兒的男兒怎會自願進宮斷送了自己的一輩子?

  他點頭,話音卻是淡然的,「是很苦,奴才十二歲進宮,但十歲時便已經身在帝都的街巷中了,那兩年中,奴才或許也曾與年少的娘娘在街上擦肩而過,只那時的娘娘依然是尊貴的公府小姐,而奴才,不過是街邊髒污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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