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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不是吧?」
他們小心翼翼地打量,將交談的聲音壓到極低。
魏妙沁旁若無人地與荀銳上了二樓,挨著欄杆落座,僅一層薄紗將上下視線隔離開,風吹動薄紗的時候,就又能窺見樓上的情景。
眾人惶惶不安。
但那薄紗吹拂來又去,薄紗後的兩位貴人便如普通夫妻一般,只自個兒用餐,全然不管樓下如何,一派自然鬆快的姿態。
眾人慢慢心境竟平和了許多。
荀銳本也心有不快。
他絲毫不願旁人肆無忌憚地看魏妙沁,但與魏妙沁這樣平和地坐在一處用飯又難得。
他此刻與妙妙不正像是尋常夫妻一般嗎?
這樣想來,荀銳的面色好了不少。
再思及今日,妙妙帶著他去見了她的好友,眼下又有眾人看著他與妙妙親密而坐。
這不正彌補了大婚時,只有宮人大臣們見證的遺憾麼?
今日過後,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知曉,妙妙是他的妻。
「回宮罷。」魏妙沁輕輕擦拭了唇邊的水漬,起身道。
荀銳應聲:「回宮。」甘華無端從中聽出了點柔和的味道。
二人離開了香滿樓。
半晌,才有人道:「是誰人說新帝是個殘暴之人?依我看,能帶三兩護衛入這香滿樓,與平民共處一屋檐下,難道不該是仁和之君麼?」
香滿樓內沉寂片刻,隨即越來越多的人應和了他。
這位這主兒已是新帝,哪有蠢貨再去反對呢?而這位貴主若性情仁和些,他們也就更樂得去恭敬吹捧了。
這香滿樓中的消息,與登門探望原靜王府、閆府的消息,一併傳開了去。
魏妙沁回到宮中,見荀銳匆匆便又要往勤政殿去,想必是又要處理事務去了。
她忙叫住他:「皇上忘了什麼?」
荀銳駐足看她,靜靜等她往下說。
魏妙沁走到他跟前去,垂眸朝他手上看去:「那條禁步呢?」
荀銳抿了下唇,這才緩緩攤開手掌,露出了掌心被他攥了許久的瑪瑙禁步,一串串玉珠珍珠墜鏈從他指縫間漏下,碰撞發出了叮鈴一聲響。
魏妙沁今日心情極好,再瞧這周圍巍峨宮殿,熟悉的宮人面目,也不覺有禁錮之感了。
她忍不住粲然笑道:「若是皇上喜歡這等小玩意兒,那便給皇上吧。」
荀銳眉眼一動,重新合上五指,將那禁步牢牢攥於手,心下對華家人的殺意減輕了許多。
他今日心情也極好。
轉身往勤政殿去的步伐也不自覺輕快了許多。
這瑪瑙禁步,不再是華家大公子遞還回來的禁步了。
是妙妙贈他的禁步。
作者有話要說: 被妙妙關心前,荀銳:魏靜遠若真去送死也好。
被妙妙關心後,銳銳:魏靜遠倒也不必死了
第六十五章 盛大儀式
趙玉菁回去後, 被趙大人又是好一通教訓不提。
趙大人與趙夫人嘆了口氣:「建康帝時,我為何能不摻和進黨派之爭,不落惡名, 到如今新帝當朝,也未遭發落。為何?便是因為我懂得觀局勢,懂得耳聽八方。」
「當朝的皇后,又豈單單只是皇后。這個位置上坐的人,分為受寵與不受寵。不受寵的, 縱使再為皇后, 卻也無實權。而今這位,不知何故, 皇上待她極為特殊, 硬要將人一併帶上登基大典, 大婚一併舉行,便可見一斑。此外,更有劉統、金玉祥這等大將, 對她都頗有幾分俯首帖耳之勢。」
趙夫人聽得心下驚駭。
那元檀郡主竟還有這樣的本事?
「你且等著吧, 過兩日京城中人對待原靜王府和閆府的態度就要變個樣。這皇后一日在,這兩府則不愁興盛。就連南安侯府上, 皇后那位庶兄的妻子,都沒有落下,前些日子也登門探望了。如今杜家上下正怕得厲害呢,恨不能將那杜氏供起來哄著……」
趙大人說著又嘆了口氣:「以當今皇上的性子,直接在他的跟前獻媚,是下下之道。……可惜啊,可惜了啊,咱們是踏不上皇后這條上上之道了。」
趙夫人心疼女兒, 忍不住辯駁道:「菁兒生得也不算差,你且用用心思,改日再為她結一門好親,不就是了?」
趙大人長嘆一聲:「前朝之臣,哪敢輕易結交高門呢?」
二人這番對話趙玉菁並未聽見,等到第二日,趙玉菁便去結交趙大人口中的高門去了。
她在靜王府上受了刺激,自然要去尋個機會,好一泄滿腹怨氣!
這廂魏妙沁也只為閆焰、魏靜遠二人發愁了半日,隨即就拋到腦後去不再想了。
比起一味憂慮阻攔,眼下不如想法子做好充足的準備。
從婉也不願見到魏妙沁只一心操心別個的事,她手中提了澆花的水壺,走到魏妙沁身旁來,道:「主子還記得前些回,那個住進慧曜樓的女人麼?」
「嗯?怎麼?」魏妙沁都快忘了。
上次她去了沒能見著,也不知道那位究竟長得什麼模樣,是個什麼人,又為何被接進了宮。
「您還不知道吧,今兒朝上,有大臣又重提讓皇上廣選後宮的事了。」從婉說著忍不住撇嘴。
「不知道。這事怎麼了?」魏妙沁問。
從婉急道:「您怎麼就不知道上心呢?皇上若是擴了後宮,您以後的日子不就難免心氣不順了嗎?您想想前頭建康帝的後宮,過的都是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