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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有「反正我不要臉」的意思。

  奚山啞然失笑,沒料到他是這麼個路數,徹底服了。他向後伸出手,果然池念握住,從牽手自然地轉變成十指相扣。

  來時放的車載電台,回程換了《黃金時代》的CD。

  吉他與口風琴的交錯中,耳畔,池念小聲地跟著哼唱。他快樂極了,心也跟著飛到雲朵之上,連江風都不覺得冷。

  一首歌放到高潮,奚山突然問:「阿姨喜歡叫你『寶寶』啊。」

  「這我小名。」池念提到這個時羞赧地錯開目光,「他們當時是想要個女兒的,我媽就說小名叫寶寶。不過,後來她跟著其他親戚們叫『念念』,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突然又開始這麼喊……但反正都是聽習慣的稱呼。」

  他說完,不知道奚山問這個的意圖,暗自揣測著:「怎麼啦,覺得太、太嬌氣了嗎?」

  「你本來就嬌氣。」奚山瞥他一眼,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低聲咂摸這兩個字似的,「寶寶?」

  聽了很多年的稱呼被奚山說出,池念莫名地心跳加速,後頸猶如過電般酥麻片刻。他不自禁抬手捂了一下臉,試圖逃避過分肉麻的感覺。

  奚山念了兩遍,停頓片刻:「算了,我也不習慣這麼喊。」

  「哎?」

  所以剛才是在確認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奚山不在意他難得的沉默,自顧自地埋頭想了會兒,突然喊:

  「麼兒。」

  「誒?……」

  兩個字話音落下的時候,車內的歌剛好放到「只有今晚,你說永遠愛我」。

  麼兒,池念依稀知道是個特殊又曖昧的稱呼。山城火辣而躁動,久居在長江畔的南方人表達愛意也可以毫不含蓄。短促的「麼兒」連在一起時像從舌尖輕輕地滑過,宛如一個吻,隨著溫熱呼吸貼上耳郭。

  似乎決定以後這麼叫他,奚山眼睛眨了眨:「喜歡嗎?」

  池念低著頭,嘴角輕輕地向上揚:「好奇怪啊。」

  「以後不走了?」奚山問。

  兩句話一點前後聯繫也沒有,池念卻懂了他的意思,搖搖頭:「不走。這裡挺好,除了冬天太冷……但,這不是有你在嗎。」

  音樂中,鼓點的節奏緩慢放輕,奚山在一段輕快的木吉他聲中握了握池念的手。

  午後,池念去畫室上節前的最後兩天班。

  奚山無處可去,沒有池念在旁邊安排他「吃這個」「去那裡」,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久違地覺得落寞。好在他給自己建了個避難所,乾脆前往闌珊。

  前一天剛剛帶丁儷參觀過,奚山進門,孟青看見他就湊上來,左顧右盼,在他詫異的眼神中鬼鬼祟祟地問:「老闆,昨天那個富婆呢?」

  「什麼富婆?」奚山故作深沉。

  孟青:「啊,就昨天跟在你身後進來參觀……陳綿綿說的!」立刻出賣了同事,「陳綿綿說她的包都要十幾萬,難道不是你給我們店裡新拉的投資嗎?」

  奚山無語了一陣,不知道這愣頭青怎麼覺得闌珊能高級到需要「拉投資」,懶得解釋,只贈送一枚白眼。他熟門熟路地走進吧檯,給自己做了杯濃縮咖啡,加奶不加糖,然後拿出手機看池念有沒有發消息。

  「老闆,」陳綿綿在旁邊討好地笑,「那個阿姨是誰呀?」

  奚山頭也不抬:「丈母娘。」

  三個字戳中陳綿綿,她差點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連忙抱著可樂咽下即將出口的尖叫,把臉埋進可樂厚實的背狠狠吸了一口。

  「怎麼了?」奚山問。

  陳綿綿充耳不聞,嘴裡自顧自地小聲嘀咕:「太快了,太快了……這就見家長了……半年都不到!……不對不對,念念、他居然是白富美!」

  奚山:「……」

  他正要趁機刻薄陳綿綿幾句,孟青又從另一側繞到吧檯前。孟青滿臉寫著秘密,八卦地壓低了聲音:「老闆,我得跟你告個狀。」

  「什麼?」

  「你去青海那幾天,念念過來,去動了你的那副照片,還在上面寫字!」孟青自以為參透了不可告人的真相,說得有鼻子有眼,「真的,他來找我借的筆。」

  奚山差點笑出聲來:「哦,挺好。」

  他記起來了,池念說過一次。

  但說的時間沒挑好——剛回到重慶的晚上,又是彼此撫慰完,有點精疲力盡的時候池念反而清醒得很,湊到他耳邊,聲音又小又軟,黏人精似的說幾個字就親他一下,阻撓奚山的睡意。

  「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放在闌珊了。」

  「你什麼時候去看看啊。」

  奚山那會兒睡得迷迷糊糊,聽了個大概,只知道抱著人,隨意親了兩下池念的額頭當做回應,反被撓了幾爪子。這會兒回憶翻湧,他發現自己居然還記得。

  青海的落日照片,和藍色背景布對比鮮明。

  奚山仰頭看了幾分鐘,這才取下來。

  書吧的背景音樂一直是小陳選的,輕柔的民謠或是純音樂。這天她不知從哪兒翻出一首很老的英文歌,仿佛是某部經典電影的插曲,男聲很有故事感,溫柔地訴說一段愛情。

  流水一般的鋼琴中,奚山摘下背後的隔板,乍一眼,沒看出任何端倪。

  但很快地,他發現了照片右下角,多了一行字。

  池念的字很好認,不像他本人總是一團和氣、綿軟又好拿捏的性格,筆鋒明朗,工整得幾乎有點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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