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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奚山說,「好」。

  池念眼睫閃了閃,瞳孔深處映出一點路燈的暖光:「……謝謝啊,奚哥。」

  奚山沒說話,手機連了藍牙開始放歌。

  或許他在飛機上恰好聽到了這裡,隨機播放到他們都喜歡的一首。主唱聲音乾淨,帶著散不去的青春氣息,唱充滿幻想的、散文詩一般優美的歌詞時,連山城沉悶陰冷的冬日都能開出花。

  夜深了,從千廝門大橋上橫跨長江,輕巧得快飛起來。

  「……汗水滲透著城市的睡夢,讓我帶走這裡火紅的舞蹈。」

  「你告訴我,愛就在你的心中……」

  「我輕輕吻你。」

  1月1日沒有實現的渺小願望在這個深夜被無限放大,池念看向不遠處,高大的雙幕牆大約沒有休息的時間,仍打出明亮的字——

  「重慶你好,新年快樂。」

  副駕駛上,因為長途旅行、神經緊繃又放鬆後疲倦層疊襲來,奚山已經閉著眼,皺著眉睡熟了。

  回家後早過了零點,池念出發接人前簡單地收拾了一會兒。

  奚山被貓狗一起纏住,池念先去幫他拿衣服。和奚山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向來都是誰有空就做家務,不會刻意區分——將髒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設定好第二天一早的洗滌和烘乾,池念打了個哈欠。

  「奚哥,你先洗澡?」池念說著回過頭,「睡衣我給你放這兒……哎?」

  奚山一米八幾,這時左手捧了只丁點大的小白狗——池念從沒覺得雪碧這麼迷你——腳邊被膀大腰圓的玳瑁色可樂蹭個不停,褲腳率先淪陷,沾上幾團花的貓毛。

  貓狗都黏他,奚山不好直接撒手只得說:「過來幫我拿一下。」

  「好。」

  池念答應著抱走了雪碧,又用一根營養膏引走可樂。奚山鬆了口氣,匆忙脫了外套拿過池念放在沙發上的睡衣。

  他一邊往浴室走,一邊拉住領口將衛衣扯下來扔到沙發上。裡面就一件工字背心,奚山隨手一撩起過分長了的發梢,那個蜻蜓紋身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燈光下,連著有力而不誇張的背肌、手臂線條、瘦窄卻結實的腰……

  池念下意識地捂了下鼻子,生怕自己不是流鼻血就是流眼淚。

  哪個都顯得有些誇張。

  浴室水聲隔了一堵牆也擋不住,令人情不自禁往黃色廢料大道一路狂奔。

  池念把奚山的枕頭拍松,想著「都在一起了睡一個被窩也理所當然吧」「會不會進展太快了」「告白到上床這還才倆星期」,重重嘆了口氣。

  ……還是順其自然吧。

  奚山結束後回到房間他才抓起睡衣去洗澡,視線一度不敢交匯。

  池念洗得很慢,等他終於裹在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里蹭向大床,奚山側著身、面朝外,好像已經睡著了。

  體貼地給他空出了一半的位置。

  兩個枕頭挨在一起,比先前距離更近了。

  池念發現這一點時,幾乎覺得這是某種暗示,心口泛酸得差點又開始緊張——他給自己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又不是小孩子,睡在一起也是談戀愛的組成部分。

  但面對奚山,一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池念依然無法避免焦躁情緒侵襲。

  他同手同腳地上床,蓋好被子,伸手去關燈。

  體溫暖好的被窩與電熱毯、空調乃至於暖氣帶來的舒適都不同,床榻會隨著對方呼吸微妙地起伏,而那些窗簾風中折進的光也暗淡出正好的困頓。

  臥室門外,雪碧的小爪子敲擊客廳地板時有清脆的響動。

  響動漸行漸遠,接著沒了——

  夜晚寧謐而柔和,池念伸出手抱住奚山的腰,額頭抵著他後頸的紋身。片刻後,他抬起頭,吻了一下那行細密的英文詩。

  「奚哥。」他輕輕地喊,「你困不困啊?」

  差不多都算挑明的話,尾音剛落,奚山後背繃緊一瞬,池念還沒回神,他翻身一把將池念摟進懷裡。

  「明天和阿姨約了早上陪她去華岩寺。」奚山說。

  體溫與沐浴露殘香包裹著池念,幾乎令他魂不守舍,耳畔一片奇妙的「嗡嗡」聲,分不清奚山到底說了什麼,只機械地答:「嗯……」

  隔著睡衣,淺薄的皮囊、血液、骨骼,奚山手指在後背點燃一團火。

  耳垂被咬了一口,奚山輕聲說:「今天晚上先用手,好不好?」

  是商量的語氣,可池念腦子裡一團漿糊暈頭轉向,只感覺奚山抱著他的那隻手一路往下,一直伸進睡褲里……

  衣物摩擦聲,吻到深處,咽下一句瀕臨崩潰的嘆息——

  雪碧突然從窩裡站起,抖了抖耳朵,半晌沒聽見別的動靜。它警惕地站在原地不動,又過了一會兒,臥室的門突然開了。

  奚山走出臥室,不自在地咳了兩聲。

  再回到床上時手還帶著水的冰冷溫度,奚山要去捂池念的臉,被沒好氣地一把掀開:「行不行了呀……」

  奚山笑了笑,見好就收,把手墊在枕頭下暖了一會兒才去握池念。

  他意猶未盡地看向池念,半晌,用那把低沉的嗓音笑著調侃:「剛才怎麼那麼快,我還以為……」

  「奚、山——!」池念要氣急敗壞地咬人,撲過去堵住奚山的話,把對方嘴角都撕破了一條脆弱的小口子,哼哼唧唧,「我、我又不是……我好久沒……而且都怪你,弄得,太熟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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