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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安話沒說完,禮部尚書頭髮一陣發麻,連聲道「懂了懂了」,解了腰間的荷包塞到他手裡,「多謝趙公公指點了。」

  趙安不動聲色的顛了顛荷包重量,滿意的揣進袖子裡,又嘆息著提醒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不親近咱家,咱家過段時日怕是就要出宮養老去了。」

  禮部尚書思索了片刻,正色的再次道謝離開。

  趙安揚了揚佛塵轉身往回走,一眼就看到高大樹杈上坐著的黑色人影,泰安整個人隱在夜色中神色看不分明。

  「原來是李大人,天色晚了,李大人早些歇息吧。」趙安走到樹下仰頭,笑臉堆堆砌砌的皺在一起,態度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一點都沒有被抓包受賄的窘迫尷尬。

  泰安看到樹下留下的錢袋子,面無表情的想了一下,還是收了起來:算了,反正主子什麼都知道,這錢趙安給了他就收著,下次一起出門,就有錢給敗家小公子結帳了。

  他想著,就忍不住看向天邊,希望天光快點亮起來,登基大典之後,那群由禁衛軍拆分重組的御林軍就該回來了,他就可以長時間待在宮外了。

  正月十六,就這麼在萬眾期待中到來了。

  在謝玉舒三令五申之下,葉煊晚上沒有亂來,讓他終於得以起了個大早。

  宮婢太監們端著各種東西魚貫而入,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多少聲響,往常安靜的乾元宮徹底活了過來。

  一身丞相官服的謝玉舒給葉煊挽發,給他披上莊重的龍袍,為他戴上十二旒帝冕,旒珠碰撞下落,他退開幾步,看著那個少年——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少年。

  沒人比謝玉舒更清楚,這個少年身形多麼高大,背部多麼寬廣,手臂的肌肉發力時是多麼堅硬,他的表情遮在珠簾之後,龍威浩蕩,讓人不敢逼視。

  謝玉舒跪下去,端端正正的磕頭行禮,高聲道,「臣謝玉舒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奴婢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起彼伏的磕頭高喝,一路從主殿往乾元宮外傳去,浩浩蕩蕩回聲不止。

  葉煊扶起謝玉舒,聲音低沉的道,「愛卿,和朕一起去看看將與你同治的這萬里江山。」

  登基的步驟冗長繁瑣,還要祭祀昭告天下。葉煊頂著沉重的帝冕一步一步從登天梯走上祭台,面無表情看著禮部唱祭祀詞,然後十幾個和尚上台誦經,幾個光著膀子臉上抹著唱戲油彩的大漢,披散著一頭毛躁的頭髮,拿著銅鈴在那邊搖邊跳,搖頭晃腦嘴裡念念有詞的跳大神。

  這麼一跳就是一個時辰,圍觀的皇城百姓都覺得有些乏味了。

  葉煊眼皮子抽了抽,他說怎麼祭台上的儀式需要花費這麼長的時間呢,感情時間都是浪費在跳大神上了的,大抵是大梁之前壓迫太狠了,歪門邪道們能正大光明傳教的時間不多,壓抑了三十一年碰上一次,所以不遺餘力的拿出自己的本事吧。

  他那位開國的祖帝真有意思,打壓各種宗教,結果還搞帝王天定這一套,用這些東西來忽悠愚昧的平民百姓;他那位沉迷改革的祖父也是奇葩,為什麼就不把這些沒有用的先祖傳承給改了呢?

  葉煊真的很想抽出袖裡劍將這群歪門邪道都給砍了。

  然而想起禮部趕製好送來後被他悄悄藏起來,打算給謝玉舒一個驚喜的鳳袍,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忍忍。

  他乾脆的閉上眼,不看這些妖魔鬼怪。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跳大神終於走入了尾聲,禿驢們念經的聲音逐漸低下,簌簌地破空之聲,一身青色道袍地年輕道長用輕功飛掠上台,手中佛塵一揚一轉在空中蛇一般的遊動起來,銅鈴聲和禿驢念經聲一起響起,奇異地融合在一起,居然也不顯得突兀。

  葉煊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年輕的道長,臉龐堅毅方正,帶著若有若無的煞氣,步伐穩健有力,身形挺直,舉手投足間不像是跳大神反而像是在舞刀弄劍,而且還是個高手。

  只見他說了句「三清道祖在上」,將佛塵高高拋起,揪住白色的毛一抽,「噌」的出鞘聲,寒光乍現,殺氣迸濺四溢。

  「無恥蕭王,我殺了你!」那刺客偽裝的道長大喊了一聲,抬手就刺來。

  葉煊眉頭一挑,周圍「刷刷刷」的各種刀劍出鞘聲,只見裝神弄鬼的喇嘛銅鈴變武器,念經的禿驢丟了木魚從各個地方抽出藏起來的武器,一群人直接朝那刺客撲去,愣是讓他刺客退出去數步。

  底下也是騷亂一片,百姓的中間衝出數千隱藏其中的私兵,有許多包著頭巾遮住臉,他們砍翻了攔路的士兵,要殺上祭台去,卻又被士兵中的御林軍包圍成一片。

  謝玉舒這些日子一直跟葉煊在龍床上廝混,也知道一些情況,沒有驚慌,而是站了起來,一腳踹在衝進來的一個刺客的心窩上,將他踹飛在地,然後奪了他的武器,回神又砍翻一人。

  那人遮臉的布被劃破露出裡面的濃眉大眼,包裹著頭的長巾里露出幾根捲曲的頭髮,是個戎人面孔,正好倒在馮子健腳邊,血液噴濺在他臉上,沾上他的衣領,馮子健抬眸,對上謝玉舒探究的視線。

  謝玉舒的臉上也沾了些血跡,長長的睫毛抖動一下,頓時有一滴順著眼皮落下來,將他精緻的容顏染上幾分森寒之氣。

  他扭頭殺進敵軍,振臂一呼,「御林軍全體聽令,絞殺刺客,保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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