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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是單位不一樣。往年的三甲入朝都是去的翰林院,他這個狀元特立獨行,先是推拒入朝,後又進了國子監,總是被認為過於傲氣,再加上不在一起工作,沒有什麼交往,解釋不清是必然。

  謝玉舒本來以為自己不在乎這些,也覺得能有姜鶴一個能說說話的朋友便足夠了,可回想這些日子跟葉煊相處的點滴,他終究還是想要一個知己。

  即便是不說話,一個眼神也能懂得彼此的心思想法。

  謝玉舒清楚的意識到,他和葉煊其實是一類人,或許性格各有不同,但追本溯源,想法、念頭、心機卻都在伯仲之間。

  謝玉舒一直將父親的話執行的很好,卻唯獨對葉煊心軟,明知不可為,也為了不少。

  他有過葉煊一旦站上奪嫡舞台,自己就抽身的覺悟,雙方都身不由己,他不可能為了知己而拋棄家族父母兄弟,那是不忠不孝不義,謝玉舒做不到。

  葉煊的提議於他而言,是兩全法。沒有皇權爭鬥,謝玉舒就沒有必要遠離葉煊,他們還是可以做知己。

  「或許……」謝玉舒低聲喃喃了一句。

  旁邊的人沒聽清,詢問的湊近了些,「謝主簿,你說什麼?」

  謝玉舒回神立刻搖頭,臉色微紅有些尷尬緊張的否認,「沒什麼……」

  那人卻誤會了,大悟道,「啊,我曉得了,謝主簿是聽到陛下讓大軍繞道去慶州,而想起了謝相吧?」

  「說起來謝相前往慶州賑災也有幾月了,好消息不斷傳來,手段著實讓人傾佩。」

  謝玉舒笑著應了一聲,也想起了爹爹,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有些不安……大概,是他多想了吧。

  謝玉舒將這種不安感拋卻腦後。

  葉煊此時微皺著眉頭看著二皇子,臉上雖然看不出來什麼,眼中卻滿是冷厲,「你什麼意思?」

  「七弟,我是好心提醒你。」二皇子掩唇咳嗽了兩聲,聲音低啞,有些諷刺的勾唇笑,「我的出身你們都清楚,母親是卑賤的奴婢,因爬床而被賜死——不覺得奇怪嗎?父皇對我母親的厭惡超乎預想,甚至賜死我母親還不夠,將其牽移到我身上。」

  「七弟,你和小九都是聰明人,我相信你能明白。」

  葉煊伸手抓住他的衣領,看似是在給他整理,實則壓過去的聲音森寒一片,「我並不在意你的身世有什麼隱秘,也不想去探查,我只想知道,你說『下一個就是良妃和你』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二皇子突然勾唇笑起來,一開口卻是劇烈的咳嗽,咳得彎下腰去,掩住唇角的手指隱隱能看到有血跡。

  葉煊只得鬆手改為扶住他。

  「二、二哥,你、你沒事吧?」八皇子躊躇遲疑的看著兩人,總覺得七哥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二皇子擺了擺手,聲音微弱的都快聽不見了,「無礙,不過是些老毛病,見了風就犯,習慣便好。」

  八皇子震驚臉看著他唇角溢出的血色:「……」

  這要怎麼習慣?!還有父皇你不要再抱著小九了,二哥咳的這麼厲害你聽不見嗎?你過來看看啊,重新考慮一下啊,真的不需要換四哥或者五哥上戰場嗎?!

  八皇子扭頭去尋找父皇的身影,卻發現皇帝正拉著小九的手,教他認那些將領,明明二皇子咳嗽的那麼厲害,所有人都忍不住回望,父皇卻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來一眼。

  八皇子突然想起母親曾教導自己的話,「皇帝需要冷情絕心,他可以有愛,卻不能為愛妥協,不能過於仁慈,他隨時要有拿起長劍斬殺自己兄弟子女的覺悟,他辜負天下人,才能做弄權的天下之主。」

  「燭兒,娘親想要你做一個活生生的人,你要記得,你是個人。」

  母親抱著他不住的強調,教導他要低調,教導他多說多錯,教導他宮牆外面的世界很大,不要被困在這片牢籠里。

  八皇子很聽娘親的話,可是對娘親口中的父皇總帶著幾分半信半疑,母親不忌諱他聽宮中的流言蜚語,所以他知道父皇曾經為了良妃做了多少有違常理的事情,他就總以為父皇對娘親雖然薄情,但對良妃和七哥總是好的。

  八皇子曾羨慕過,他以為跟在七哥身邊,也該是能得到父皇的幾分關注的,可是後來八皇子發現,七哥過的並不好,七哥的膽子也很小,四哥、五哥還有那些王侯世子伴讀們,總是會變相的欺負七哥。

  是嫉妒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父皇到底對七哥好不好?好像好,又好像不好。

  如今葉燭望著皇帝和九皇子的身影,突然看透了什麼,他眼神變了幾變,沉默的抿了抿嘴唇,有些氣憤有些不解又有些頹然。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拉著七哥問答案,想要謝先生為他解惑,好在他還知道這些大逆不道的問題不該問,憋在心裡,留著回去問娘親。

  沒有人注意到八皇子內心的波動,葉煊的視線現在全部都落在二皇子的身上。

  大軍出征的號角突然響徹,定好的吉時已到。

  葉煊緊了緊手,二皇子頓時痛呼了一聲,咳嗽著道,「七弟,你捏疼我了。」

  葉煊撩起眼皮冷冷的看著他。

  二皇子慘白著臉色,笑得如同鬼魅,「七弟,或許今日一去,我這顆廢棋就再也回不來了,臨死之前,終究有些不甘心,這才拉著你胡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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