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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非容睜眼時,下意識地立刻往旁邊看——帝君還在。

  他把奶嘴拿出來,楚雁川似乎還沒有醒,景非容悄悄下了床,去書房拿了紙筆,然後回到床邊,拉了張矮榻,鋪好紙,對著帝君的睡容作起畫來。

  畫完一看,很醜,都不能說是與本人差別甚大,只能用毫不相關來形容。

  景非容悻悻收了紙筆,正欲起身,楚雁川突然睜開眼側頭看向他,說:「殿下不把畫給我瞧瞧嗎。」

  「……」景非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畫背到身後,「畫得不好看,以後畫出好看的再給帝君看。」

  楚雁川慢慢坐起身,邁下床,走到景非容面前。景非容怕他要搶畫,立刻警覺起來,誰知楚雁川只是捧住他的臉,仰頭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

  帝君的每一次主動對景非容來說都是暴擊,他的耳尖和臉瞬間紅了,一雙桃花眼瞪得圓圓的。楚雁川摸摸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既然畫的是我,就給我看看,好不好?」

  小龍暈了,乖乖交出醜丑的畫,楚雁川打開來低頭看了一會兒,說:「畫得是很醜,但我很喜歡。」

  巴掌和蜜糖一起糊到臉上,景非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最後還是開心占了上風——雖然畫得很難看,但因為是他畫的,所以帝君很喜歡。

  四捨五入,帝君這算是愛屋及烏,他喜歡我!

  景非容將楚雁川抱起來,走了幾步到床邊,壓著他躺下去,正要親,楚雁川卻抬手擋住他的嘴巴,道:「殿下,不早了,是時候去魔界巡邏了。」

  雖有美人在榻,但該做的事不能不顧,景非容點點頭,在楚雁川的臉上親了一下,猶豫片刻,他說:「帝君,你不要走好不好,這段時間就在這裡,好嗎?」

  他沒抱希望的,但是心裡又很想帝君能陪著他,所以鼓起勇氣說出來了。

  「好。」楚雁川答應得極為乾脆,「殿下早去早回,我等你。」

  早去早回,我等你。

  景非容怔了一會兒,隨後立刻爬起來更衣出門——早去早回,得早去才能早回,要抓緊一切時間快點出發!

  等人走後,楚雁川披上外袍,將那張畫像卷好,去了書房找畫筒,無意間碰倒個較大的畫筒,沉甸甸的,不知裝了什麼,他打開蓋子,將裡面的一疊紙抽出來。

  幾十張紙,上頭的字跡有些混亂潦草,字號也有大有小,一看便是走神時無意識寫下的。而這些紙上,密密麻麻,滿滿地都寫著同一個名字——

  楚雁川,楚雁川,楚雁川,楚雁川……

  歪歪扭扭的一個個名字,就像五殿下躁動又真摯的心思,一筆一划地訴諸筆端,又被小心翼翼地卷好收起,塞進不見天日的畫筒里。

  楚雁川無意識地抬頭看向窗外,在他不告而別去靜修的那段時間裡,景非容大概就是每日這樣坐在書房裡,發著呆,寫滿了一張又一張。

  他從來只管楚雁川叫帝君,但在心裡,早已用最親昵最撒嬌的語氣將帝君的名字念了千千萬萬遍。

  指尖拂過墨黑的字跡,仿佛觸上景非容跳動的心口,楚雁川的手腕都顫了顫,目光落在紙上,再無法挪動半分。

  「他只是一隻等你回家的狗勾,太陽大了就躲進屋檐下,淋雨了就抖抖身上的毛,每天做好自己該做的事,照常吃飯睡覺,但是其餘的時間會全部用來想你,想你的時候就用爪子寫下你的名字。每想一次,就寫一個名字,字很醜,情很真」

  第24章

  景非容巡邏完南域,到了北域,他站在枯澤之境的結界外,遠遠地凝望著封魔印,那裡面壓著他父尊的一魂一魄。

  身後響起腳步聲,虞滄走到景非容身旁,道:「帝君都與殿下說了。」

  「嗯。」景非容點點頭,而後笑了笑,「我從前還疑惑,為什麼帝君那樣的神尊,會在冥界當一個副將,現在想來,帝君只是在守著父尊罷了。」

  他轉過頭看著虞滄:「冥王大人也同我的父尊相熟嗎?」

  「我與大殿下少時一直由兩位帝君帶領著修煉。」

  「所以帝君與父尊算是你和我大哥的師尊,難怪……」

  ——難怪有七千多年的執念,一心要救出羽霖雲。

  「如果不是我這次入幻境知道了往事,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呢?」景非容問。

  「誰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虞滄答道,「若不是帝君的元神撐不住,也不會這麼早就將圖騰與結界交給殿下。」

  可景非容卻覺得夠晚了,楚雁川一邊撐著岌岌可危的元神在等自己長大,等自己有能力對抗赤拓,一邊痛苦著無法儘早將羽霖雲的魂魄取出,那該多難熬啊。應該再早些,早些將一切都交由自己來分擔的——可那就不是楚雁川了。

  景非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要回去了。」

  他突如其來的報備讓虞滄不知該如何回應,愣了一下才道:「好。」

  然後景非容抹了抹發紅的眼眶,繼續說:「我想帝君了,我要回去了。」

  虞滄:「……」

  景非容回了天庭,半路卻遇天帝,自那五百鞭過後,二人是第一次再見。景非容只看了他一眼,心中便不住地回想起七千多年前的場景,他的父王鐵了心要拿他滅魔,而他的父尊拼了命將他救下。

  為了六界蒼生,有些時候對與錯的評定毫無意義,但也沒有人可以完全用一桿秤般的態度去衡量,釋懷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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